房間裏的暖氣已經開的很足,可是躺在床上的女子依舊瑟瑟發抖著,女管家已經替她換了一身被冷汗打濕的衣服,再一觸到她的脖頸處又是滿是冷汗。

饒是個不相幹的人,都會覺得江先生是不是做的太過了些,怎麼說這到底也隻是一個瘦弱的女人而已

誰都不知道江先生和蘇小姐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在這間別墅裏的人也沒有誰敢去打聽這件事情,都隻能安分守己做著自己的事,而唯一確定的就是,江先生對她並不一般。

不一般有不一般的意思,或者是愛,或者是恨。

亦或是又愛又恨。

奈何江先生又是一個容易把情感藏得很深的人,任誰也看不透到底是什麼。

到底是占有欲,還是什麼……

女管家又將蘇懷染稍稍扶起,在她耳邊輕聲哄著:“蘇小姐,把藥吃下去再睡。”

發燒的人不會在很短時間內就睡的很死,全身的焦灼和無力感會難受地根本睡不著,她努力就這那水杯咽下了那顆藥,卻沒多久胃裏一陣翻湧腳步虛浮著跑去廁所吐了個幹淨。

女管家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那瘦削的肩膀不時抽動,一時間心裏竟然百般滋味。

女管家用熱毛巾替她擦了擦臉,隨後扶著她慢慢回到床上,隻能轉身再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些,小聲安慰著說:“蘇小姐,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蘇懷染緊抓著被子,雙目微合,把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

還是不太願意把脆弱展示在別人麵前,除非是已經到了自己真的撐不住的時刻。

女管家把房間內的燈關上,隻留下一盞柔和的睡眠燈,繼而轉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室安靜。

主臥和書房之間其實沒差幾步路,她知道,此時書房的燈也一定是亮著的。

想起剛才在樓下,女管家就見他們兩人仿佛是起了什麼爭執,可看上去又並不像,江先生從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蘇小姐,卻好像聽到了什麼話帶著怒氣轉身離去。

而她立刻上前慢慢地扶起蘇懷染,隻覺得那雙手冰冷的異常。

她在江潯安身後焦急的大聲喊:“江先生,蘇小姐昏倒了……”

那一刻,她看不清江先生是什麼表情,隻見他的背影有些僵硬,可是僅僅像是過了一瞬的時間他又大步向這邊走來。

當他抱起她的那一刻,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神情是緊張,是焦慮。

很少見的一種情緒,本不該是屬於江潯安的情緒,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他的臉上。

其實這才應該像是一個正常人,這才算是擁有常人應該有的情緒,而不是一個身處高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

……

雲城十年一遇的大雪天,氣象台都已經發布了暴雪預警,夜晚的公路上幾乎也沒什麼人,隻有雪靜悄悄往下落著。

而這天晚上,顧豫澤見了一個人。

不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至少這兩個男人誰都看不順眼對方。

茶莊的隱蔽性很好,尤其是這個時間點,基本上也沒什麼人。

顧豫澤恨江潯安,也是自己心裏的那份不甘,說奪妻之仇的話倒也是重了些,畢竟在把蘇懷染送出去這件事情,也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倘若非要說個最恨,那大概也隻是因為恨她的妻子始終沒有忘記過這麼一個男人。

一個比他優秀了太多倍並且遙不可及的男人。

而江潯安對顧豫澤一向都是看不起,三年前他知道蘇懷染嫁了人,卻並沒有去調查對方的身份,直到後來他發現她的婚姻如同枯木。

“顧總最近很意氣風發,接連做了幾個大案子,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江潯安慢條斯理說著客套的話,可那眼底深處的薄涼如同外麵的雪子一般。

“顧氏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江先生,見笑了。”

明人本該不說暗話,可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卻少不了互相打探。

侍者替兩人斟上茶,隨後退出包廂,把這空間留給這兩人。

也是顧豫澤先沉不住氣,“江先生有話直說吧,畢竟這種天約我出來應該也不會是為了單獨的喝茶。”

話至此,江潯安的眉眼間生出幾分犀利來,開門見山道:“市建的那個案子,還你一張離婚協議,顧總覺得這個買賣如何?”

前陣子各家公司為了這個案子爭的頭破血流,一旦拿下來那就不是單單利潤上的問題,以後在各方麵都是達到一個更上層樓的效果,可這麼一個好機會,現如今就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正好砸在他的腳邊。

隻是明顯帶著羞辱的成分在裏麵。

“江先生,不要欺人太甚。”顧豫澤尚能維持著理智,隻是言語之間聽著怎麼都像是一幅咬牙切齒地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