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時間橫在他們兩人中間,變成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隻是她明白,是毫無意義的一錯再錯。

雲城有一片海,離著市區有近八十公裏路。因為天氣的原因,當車子在海邊公路停下的時候,放眼望去寂靜無人煙。

而這段廢棄公路的那頭隱約可見用欄杆圍起來的地方,是斷崖。

江潯安把她帶下車,深色的羊絨大衣將他的身形襯托的格外修長筆挺,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貴氣和優雅,隻是那雙深邃的眸底偶爾露出的騰騰殺氣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江潯安……”蘇懷染是被他拽著往前走,她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手腕被他大力攥著,疼得她微微皺眉。

冷肅的冬天寒風獵獵,可她覺得更冷的是身邊這個男人。

當蘇懷染的後背被緊緊抵在在那斷崖處的欄杆上時,她終於抑製不住害怕的紅了眼睛。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的嗓音帶著顫抖近乎嗚咽,被海風凜冽的吹散,而麵前的男人神情越發的清寒冷雋。

江潯安按著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往下壓,她的半個身子便已經懸空在外,身後便是風浪不止的海麵,仿佛張著嘴隨時能將人吞噬。

那一刻蘇懷染覺得他或許是瘋了,平靜到極致,卻又瘋狂到極致……

他湊近她耳邊,清淡的出聲問:“怕嗎?”

“你別這樣……”

怎麼會不怕?

出於本能的求生欲和害怕,蘇懷染隻能用雙手緊緊環抱著他的肩膀,生怕他一鬆手便是萬劫不複。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平靜地說:“很多時候我想把你這樣推下去,或許我們就一了百了。”

蘇懷染眼前此時隻有兩種顏色,天幕上的蔚藍,以及他眼底的幽暗。重疊交錯的視線裏,仿佛一望無邊深邃的盡頭。

她愣怔的望著他,似是被他的神情和言語震懾到,一時間像是得了失語症,措手不及。

江潯安短促的笑了聲,眼角微微上揚,可那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道:“染染,身在地獄的滋味怎麼樣?”

“江潯安,你別這樣……”

她的神情慌亂而迷惘。

她因為害怕而麵容失色,而不是怕此時此刻的處境,而是害怕眼前的他……

長久又沉默的對峙,而江潯安居高臨下看著她,帶著一絲憐憫,夾雜著厭惡以及看不透徹的複雜。

最後他將她從欄杆上抱下來,輕擁著她早已瑟瑟發抖的身子,意味深長地說:“可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

蘇懷染的臉色難看的很,聽著他的淺淡的嗓音,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或許真該從這裏跳下去……

她和江潯安顯然是個死結,不死不休。

“你該慶幸接下來一段時間,不用看見我。”他從她身邊走過,轉身兀自走遠。

蘇懷染呆呆的站在原地,此時公路上已經停了另外一輛車,卻見從車上下來一人,是顧源。

或許是被獵獵寒風吹疼的眼睛,她的眼前模糊不清,隻能隱隱看著江潯安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看著他上了那輛車,漸行漸遠。

很久之後,顧源走至她身邊,神色一如往常,聲線溫涼的提醒:“蘇小姐,江先生有事先離開,我送你回去。”

她終是點了點頭,機械地邁開步伐如同提線木偶。

蘇懷染明顯是被嚇到了,一上車之後就再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顧源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上,目光偶爾的無意間從後視鏡悄然打量坐在後座的女子,隻見她神情愣怔不知望著什麼地方出神,坐姿顯而易見的僵硬,整個人像是緊緊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