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上高速,從荒無人煙的地方漸漸重回喧囂的城區。
沒多久,又即將回到那幢困住她的小樓……
沉默了很長時間的蘇懷染終於抬頭望向窗外,看到那漸漸熟悉的景象,眼底顯露出慌亂之色。
“停車。”她忽然出聲,嗓音裏帶著焦灼和沙啞。
但很明顯,顧源應該不會聽她的話,車速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勻速前行。
“算我求你了,停車……”蘇懷染逐漸焦躁起來,手指去扣門把手,這個動作嚇得顧源立刻按下鎖將整個車門鎖死。
她還是固執的在扳門把手,不依不撓,低著頭好像就和這件事情杠上了似的。
顧源輕咳了聲,解釋道:“蘇小姐,江先生是一小時以後的航班去美國,所以這段時間裏麵你是見不到他的,請你也別為難我。”
可是蘇懷染怎麼會聽得進去呢?
她的手緊緊握成拳去敲打車窗,聲音很響,好似也完全感覺不到痛意。她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個讓她覺得壓抑十足的囚牢裏麵,哪怕那個房子裏沒有江潯安,她也不願意。
隻要她在那,就怎麼也擺脫不去她和江潯安的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她是小三,是為了錢,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
都一樣都將她壓得根本抬不起頭來。
思及此,蘇懷染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惡心異常,她用手痛苦的捂著嘴難受的幹嘔,麵色很難看。
顧源立刻靠邊停了車,生怕真的出了什麼事。
當車子停下的那一瞬間,蘇懷染立刻推門下來彎下腰扶著路邊的樹幹嘔不止,被冷風一吹又開始頭昏腦漲,大概是風太大,連到眼睛裏都滿是淚花。
顧源蹲下來遞給她一瓶擰好的礦泉水和一張紙巾,她伸手接過就著礦泉水漱了漱口,麵色是那種很難看的蒼白。
已經到了江潯安的別墅前,顧源看她現在這個情況心裏也沒底,當下便打算上前按門鈴,把她送回來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可就是在這時蘇懷染撐著身子站起來,小聲卻又怯懦的喊道:“顧源哥,我不想進去……”
沙啞到極致的聲音,近乎哀鳴。
驀然聽到這個稱呼,顧源的神色微微有些變化。四年前的蘇懷染在他看來還隻是個小姑娘,或是要更早一些,是她剛認識江先生那會兒,便是一直這麼喊他……顧源哥。
而那時候,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生疏的稱她為蘇小姐。
隻是時間回不去。
顧源終究還是按了門鈴,轉身後卻見她早已滿麵淚痕。
很快,女管家從裏麵往雕花鐵門的方向走來。而蘇懷染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顧源,好似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他身上。
她咬著唇微微搖頭,忍住鼻間酸澀的哽咽道:“顧源哥,我活得已經不像個人樣,我求你……就給我這幾天自由好不好?”
僅僅就隻要幾天的自由,隻要不在這棟房子裏就能自欺欺人麻痹自己一陣子,哪怕是假象的自由,也好。
顧源抬起手本想拍拍她的肩膀,可到底還是放下了。
他看著她淚眼朦朧的神情,隻是說道:“小染,四年前是你不該啊。”
顧源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她好似看到了無盡的黑暗。
蘇懷染的麵色一片冰涼,甚至眼淚都仿佛凝結了似的不再往下流。
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所有人都是這麼看她……
是她不該,確實,錯的人一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