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嶽紫狩和他的寺廟透著詭異,但伏心臣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迷上了嶽紫狩。
他覺得這很可能是來自信息素的影響。
畢竟,信息素對OMEGA的影響是很大的。
嶽紫狩看起來卻八風不動,似乎他的心智相當堅定,並沒有被契合的信息素所動搖。
伏心臣和嶽紫狩已經是第三次“約會”了。
他們的“約會”,必須打上雙引號。
因為,這是伏心臣見過最不像“約會”的“約會”。
嶽紫狩說無名寺離不開自己,他必須守在山中,因此,每次約會都是伏心臣前往無名山的雅舍,與嶽紫狩獨坐飲茶。
嶽紫狩總是穿著一襲雪白的僧袍,在稻禾顏色的席子上坐著,手捧一盞茶,與伏心臣閑聊風月,有時候會說一些文化經典,有時候又會講講本地的風土人情。
但無論說什麼話題,嶽紫狩總是和伏心臣保持著一張茶幾的距離。
茶幾倒是一張好茶幾,是老船木做的,紋理美麗且充滿滄桑感。上麵放著純黑發亮的烏金石茶盤,盤上放三三兩兩筋脈細密的兔毫盞,雍容華貴而淡雅多姿。
他們二人之間就永遠隔著這麼一張茶幾。
每次伏心臣前來,嶽紫狩都坐在茶幾的另一端。
伏心臣自當坐在茶幾的這一端。
當微風從窗外吹進來的時候,嶽紫狩身上潔白的僧袍會蕩起細柔的皺褶,和嶽紫狩冷峻的氣質形成鮮明的對比,恰如冰冷山嶺上柔軟潔白的細雪。
伏心臣便會情不自禁地凝視著那僧袍上波紋似的弧度。
嶽紫狩抖了抖衣袍,說:“時候不早了,我讓師弟們送你回去吧。”
嶽紫狩習慣將寺廟的僧人稱為“師弟”。
伏心臣怔了怔,忍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口了:“我……我關注你的個人號了。”
“我明白了。”嶽紫狩說,“告訴我你的賬戶名,我回去會互關你的。”
“我……”伏心臣咽了咽,鼓起勇氣問道,“我發現你在賬號的情感狀態是‘單身’?”
“是的。”嶽紫狩問,“有什麼問題嗎?”
伏心臣答道:“我已經改成‘未婚正在戀愛中’了。”
“正在戀愛中?”嶽紫狩確認似的問,“和我嗎?”
“嗯……是的。”伏心臣點頭,“我覺得既然是相親的話,還是直接把話挑明比較好吧?你打算和我進一步接觸嗎?還是你其實不打算認真約會?”
嶽紫狩似乎有些意外於伏心臣的直接與坦白。
“我們才見了三麵。”嶽紫狩說。
伏心臣嘟囔:“可這是相親啊……”
相親,可不是什麼自由戀愛。
成就繼續,不成就拜拜。
這不就是相親的奧義嗎?
嶽紫狩沉默了。
若說普通的相親約會,伏心臣被對象這樣晾著,是一定會惱火的。但看著嶽紫狩那張精雕細琢似的臉龐,伏心臣倒是無法生氣。
伏心臣歎了口氣,問道:“你有在與別的人相親嗎?”
“沒有。”嶽紫狩頓了頓,又道,“但現階段我會希望多多觀察、互相了解,因為我畢竟比較特殊。”
“特殊?”伏心臣好奇地問道,“你指的是……你的身份嗎?”
“不全是。”嶽紫狩的笑容和他的唇色一樣淡,“是更‘個人’的方麵。”
伏心臣很好奇:“哪個方麵呢?”
嶽紫狩托起了黑釉瓷杯,杯麵色澤如墨,反襯得他的手指很白,有點像雪晴後的屋簷。他默默啜了一口茶,等嚐到了回甘的芬芳時,才悠悠開口:“你沒有發現,我沒有碰觸你、也沒有讓你碰觸我?”
伏心臣低頭看著眼前那張永遠橫亙在他們中間的老船木茶幾,說:“我發現了。”
“說起來,這個原因很難啟齒。”嶽紫狩把茶杯放到了烏金石茶盤上,微微側了側腦袋,這位一向清靜自持的ALPHA男露出了困擾的表情,居然離奇的可愛,“但如果你願意真心理解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伏心臣訝異:“真心嗎……?”
“是吧,講‘真心’為時過早了。”嶽紫狩把側過的腦袋擺正了回來,又是那玉樹臨風的端莊模樣,“畢竟隻是第三次約會。”
伏心臣看著嶽紫狩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心髒怦怦直跳。
他比誰都更明白自己已經迷上了這個ALPHA男了。
“不,”伏心臣微微搖頭,“你告訴我吧!……我是願意真心理解你的。”這句話似乎太肉麻了,從嘴邊說出之後伏心臣馬上感到一陣別扭,便又低頭。
“嗯。”嶽紫狩點頭,黑森森的瞳仁裏映射出點點像是蠟燭那樣的微光,“那我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