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都拿不穩,殺什麼人?”勝利者居高臨下的奚落失敗者。
南宮薰本來就萬念俱灰,又被自己親哥哥奚落,心裏怒氣更盛,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刀就衝她大哥砍了過去。
殺殺殺!把他們都殺光!他們都壞透了!
憤怒吞嗤著幼年南宮薰的理智,讓她高舉菜刀,一邊兒怒喊,一邊兒雜亂無章的砍向她的親哥哥。
這場“廝殺”的結局顯而易見:年幼且骨瘦如柴的南宮薰,那裏是少年南宮凜的對手,盡管她拎著菜刀,還是被她哥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菜刀連連脫手,對方像耍猴一樣輕輕鬆鬆的躲過了自己的所有攻擊,南宮薰的氣焰越來越弱,最後終於分毫不剩,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了起來。
她隻是哭,什麼也不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髒兮兮的臉哭的跟花貓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南宮凜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這是他的妹妹,他母親已經死了,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手足了。
於是他半蹲下身,問他小乞丐般的妹妹:“你哭什麼?”
“我……我……”妹妹哽咽著,咬緊了下唇,突然大聲喊道:“我肚子餓!”
喊完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禿頭搶了我的麵包,還往我湯裏放老鼠屎……嗚嗚嗚嗚……我……我……我要殺了他……”
妹妹哭的這麼傷心,哥哥卻不厚道的笑了。
他說:“刀都拿不穩,可殺不了人。”
言罷,他抬腳把地上的菜刀踹到了南宮薰跟前,冷聲下令道:“起來,繼續砍我,今天如果你砍到了我,我的麵包給你吃,湯也給你喝。”
哭成了淚人兒的南宮薰抬起頭來,滿目錯愕的看向她大哥。
她那個時候還太小,不是很能理解她大哥這麼做的用意,但是麵包和湯是很誘人的——她真的很餓。
於是她重新撿起了刀,再一次向南宮凜發動了攻擊。
南宮凜依舊輕而易舉的躲過了她的攻擊,並不費吹灰之力的打落了她手裏的菜刀,不過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次他打敗南宮薰後,會厲聲告誡南宮薰她哪裏做的不對。
“進攻的時候不要舉著刀亂喊著衝過來,我都看到你刀在哪兒了,怎麼可能躲不過去?”
“注意後背的防守,我側下身你整個後背就全暴露在我麵前了,這不是討打嗎?”
“你怎麼總是從正麵進攻?就你這小細胳膊小細腿兒,正麵跟我杠你幹得過我嗎?!”
……
這一打就是一整夜,最後南宮薰依舊沒有傷到南宮凜分毫,可南宮凜還是把自己的麵包分給她吃了。
“這是提前支付給你的,明天繼續過來砍我……如果明天還是砍不到,你就繼續挨餓吧。”哥哥這樣說。
於是妹妹每天晚上到後院來跟哥哥過招,哥哥每天晚上都要提前支付給妹妹一塊麵包,一碗清湯,有時是一個雞腿,一個碗米飯……
後來……後來妹妹越來越能打,在幫派裏混的也越來越得心應手,她用拳頭揍服了所有欺負她的人,成了幫派裏的小霸王。
南宮薰想:如果沒有她大哥的話,她可能早就死在弱小而又無力的童年裏了吧?
七歲的時候死一次,十二歲的時候再死一次……
南宮薰閉上了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哥哥已經救過她很多次了,這一次,換她來救他吧。
沒關係的,她本身就是惡鬼,所以不怕下地獄!
霧越來越濃了,可視度極低的海麵,隱隱約約透出一個模糊的黑影來。
南宮薰呼吸一滯:船來了。
她強行穩住心神,快速的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手機,三兩下解了屏鎖,播下一長串號碼。
號碼剛撥通,遠方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
這響聲驚動了躲在暗處監視南宮薰的特警,特警們下意識的扭頭向聲源看去,南宮薰趁著這個空檔,身形一晃,消失在暗礁後。
她借著夜色和崎嶇的地形,七繞八繞,來到黑水灣東西角一個很隱蔽的小水窪的附近,二話不說,縱身跳進了那小水窪。
黑水灣之所以叫黑水灣,是因為它海水與岸邊接壤的地方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弧形,而是拐來拐去的,有很多小的河流在暗礁處蜿蜒流淌,被黑色的礁石映成了黑色,因此得名。
南宮薰跳進去的小水窪就是鏈接海水的暗流,逆著水流遊過去,就能遊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