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在痛苦的絕望中,再次看到了獨孤墨璃。
他是那麼地乖巧,把手放在她的掌心,即便觸碰不到,依然可以感受到一絲涼意。
他看到獨孤雪嬌眼裏的悲傷,似乎很難過,把腦袋垂下來,輕輕地放在她的肩頭。
他就像是一隻被丟棄的流浪狗,看起來比她還可憐,讓人忍不住憐惜。
獨孤雪嬌見他如此,心裏阻塞的難受終於散去一些,被堵住的胸口也不再沉悶。
她抬手在肩膀上的腦袋拍了拍,看在別人眼裏,這個動作突兀又怪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傻了。
君輕塵抱著她,時刻關注著她的神情變化,感受到她身體的放鬆,不再像之前一樣緊繃著了,也跟著鬆口氣。
“卿卿,你沒事吧?”
獨孤雪嬌因為獨孤墨璃的安慰,心情好了些,也終於從悲慟中恢複神誌,抬頭與他對視,眨了一下眼睛。
“我沒事的,輕塵哥哥。”
君輕塵又將她上下看了一遍,確認她恢複如初,才徹底放下心來,將她給扶穩,依舊緊緊地摟著。
獨孤雪嬌剛站穩,耳邊就傳來夙璃和蘇白嶽爭吵的聲音,朝那邊看了一眼,眉頭緊皺。
正想著要如何解決這事,獨孤墨璃忽而閃到她麵前,抬手指了指蘇白嶽,又看向她,眼裏滿含乞求。
獨孤雪嬌心頭一跳,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似乎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或許這邊是龍鳳胎的心靈感應,即便沒有一句話,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朝獨孤墨璃眨了一下眼,然後轉頭對君輕塵說了一句,便離開了他的懷抱,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身形急閃,好似一道流光,倏然竄到夙璃身後,蹲下身,假裝要扶他起來,借機在不起眼的地方貼了一張靈符。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閃過,已不見了獨孤墨璃的影子。
夙璃被獨孤雪嬌扶起來,眼裏原本爆發的憤怒瞬間煙消雲散,他身形閃動,在蘇白嶽動手之前,站到他身側,拽住他的手腕。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那般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好似穿過了歲月的長河,穿過了時空,回到了彼此互相扶持,互相陪伴的日子。
即便不見日月,他們便是彼此的陽光。
咣——
蘇白嶽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雙手顫的厲害,倏然往前一步,把人抱進懷裏,毫無預警地哭了起來,還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原本還是劍拔弩張的兩個少年,爭著搶著要殺完顏泱竺,此時卻抱在一起,看那樣子,根本不像是仇人。
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也猜不透。
就連躺在地上被纏成粽子的完顏泱竺都很懵,今天似乎所有事情都出乎意料,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先是逼宮被鎮壓,然後是好好的蘇墨染突然變成了蘇白嶽,接著便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夙璃,聲稱要親手殺了她。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失去了控製,瘋了,瘋了,都瘋了。
之前獨孤雪嬌說她不得人心,她還有些不服氣,現在看到一個個恨不能把她淩遲的男人們,才次深切地體會到什麼是眾叛親離。
果真是不得人心。
完顏泱竺躺在那裏,心裏莫名有些悲涼,看著兩個相擁而泣的少年,眼神一時有些複雜。
不過這樣也好,趁著他們沒空管自己,可以趁機溜走。
心裏這般想著,完顏泱竺小心地在地上蹬了幾下,慢悠悠地想要往外挪。
誰知才走了一步,麵前忽而又多了一雙靴子,上麵用金線壓著展翅欲飛的白鶴。
她仰頭一看,是百裏夜曦。
高冷如天山雪蓮的男人,此時低頭俯視著自己,本就冷厲的五官凝結了一層寒霜。
“想要往哪裏逃?完顏泱竺,你也有今天!平日裏,你從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裏,在你心中,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是名如草芥,想殺便殺了。
今天,我就要為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報仇,還有,你害死了阿奴,我要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話音落,掌心往下,倏然掐住她的脖子。
完顏泱竺痛苦萬分,臉色越來越難看,窒息感從四麵八方湧上來。
就在這時,烈馬的嘶鳴聲從門口傳來。
院子裏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就見鎏夜坐在馬上,橫衝直撞,將門口圍堵的士兵隊列衝得四分五裂,竟衝出一條生路來!
她並未下馬,直奔到百裏夜曦跟前。
獨孤雪嬌和君輕塵反應最快,一個飛躍而起,將還未反應過來的百裏夜曦拽到邊上,一個抬腳踹向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