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景煥穿了一襲薄綢的黑色錦袍,泛著珠光色澤,襟口和袖口以暗金線繡著雅致繁複的花紋。
本就生的高大,劍眉星目,鬢如刀裁,神色冷凝。
朝獨孤雪嬌走來的時候,虎步昂闊,像是一座小山慢慢靠近。
明明看著很嚇人的樣子,可偏偏出口的話,卻說不出的小意溫柔,甚至可以聽出其中夾雜著一絲討好。
可他越是這樣,獨孤雪嬌越手足無措,腦子裏冷不防閃過那次在神機營,他把自己扛在肩膀上的場景。
相較於在旁助攻的大舅奶奶,她更怕麵對直接進擊的展景煥。
獨孤雪嬌真是怕了他們母子倆,都是不遮不掩的性子。
想做什麼,就正大光明的做,從不在乎所謂的流言蜚語。
大舅奶奶讓親兒子來接她,拉紅線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根本不帶掩飾的。
展景煥上次將她扛在肩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表白,更是直接的想讓人撞牆。
獨孤雪嬌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最怕麵對這母子倆,可終究是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她極力保持淡定,朝展景煥輕輕福身。
“小表叔。”
展景煥已經走到她麵前,見她小臉咳的通紅,抬手幫她撫了撫後背,幫她順氣。
“沒事吧?”
獨孤雪嬌都快哭了,隻要你離我遠點,我就沒事。
要是讓家裏那個老醋壇子知道,又不知道生出什麼幺蛾子。
上次因為展景煥當眾跟她表白,老醋壇子就跑去找他決鬥了,雖然名義上是切磋武藝。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黎艮,給她一個你懂我懂的眼神,然後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撤了一步。
“我沒事的,小表叔,是大舅奶奶讓你來接我的嗎?”
展景煥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楞了一下,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背在身後,朝她點頭。
獨孤雪嬌知道他不是多言的性子,平時一直寡言少語,要說上次那場表白,算是破天荒的一次。
之後,她有意避開他,這還是那次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要不是大舅奶奶推波助瀾,今日這一麵其實也是可以免了的。
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大舅奶奶技高一籌。
“那我們就出發吧,若是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話音落,獨孤雪嬌率先轉身朝馬車行去。
展景煥看著她的背影,抬腳跟了上去,隻是濃黑的眼眸深處跳躍著一點火焰,慢慢擴散。
啊——
獨孤雪嬌走到馬車旁邊,剛要抬腳,身體忽而一輕,然後……她的雙腳就離開了地麵。
她被抱起來的時候,人還有點懵,呆著一張臉瞪著罪魁禍首,有些哭笑不得。
“小表叔,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我不是柔弱的嬌花,上個馬車而已,根本不需要人抱。”
展景煥繃著一張冷峭的俊臉,神情嚴肅,看起來像是一把淬煉多年的寶劍。
可他的動作和表情完全不搭啊。
展景煥被她控訴了一番,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不為所動,照樣抱著她,把她送上馬車。
順帶著還留給她一句話,聽起來竟有些委屈。
“以前在涼京的時候,每次送你回府,都是我抱著你上馬車的。”
獨孤雪嬌:……
那時候我才多大啊,不對,那是什麼都不懂的小雪嬌啊,跟我沒一銅板的關係。
她嘴唇動了動,正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以後不要再突然做這種事情。
可話還未出口,他委屈地掃她一眼,又繼續補了一句。
“小嬌嬌,你以前還說,最喜歡讓我抱著你,最喜歡騎在我肩上。”
獨孤雪嬌:……
真是一筆不清不楚的情債啊,這要怎麼還。
明明那麼高大威猛,站在那裏跟個小山一樣,偏偏掛著一臉委屈,反差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