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雖然隻跟風慈見了兩次麵,卻有種強烈的感覺,她就像是冰原上獨行的雪狼。
稍有不慎,可能會被咬斷脖子,頭破血流。
雪琯雖說性子也冷,卻不像她那般,眼裏完全沒有任何感情。
風慈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活的有些麻木。
想到雪琯的死,獨孤雪嬌心尖傳來密密麻麻的痛,忍不住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曼殊沙華。
“風慈也是個苦命人,隻願她不要……”
隻願她不要像雪琯一樣,能有個好結果。
可身在教坊司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得償所願,心在泥淖,身不由己。
君輕塵感受到她周身彌漫的悲傷,知她想起了雪琯,抓住她的手輕輕摩挲。
“卿卿,那不是你的錯,人各有命,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獨孤雪嬌輕輕靠在他身前,避開這個話題。
“你剛剛說北冥送來的當質子的四皇子耶律鈞,我好像從郡主那裏聽過他的名字。
聽說有些膽小怕事,但人很是隨和,看起來並不殘暴,跟其他的北冥人倒有些不同。”
君子闌和君庭葦自從入了涼京城,便一直在承德宮。
因為太後和龐太師一係忌憚岐陽王,生怕哪天他在岐陽城造反,便把郡主和世子弄來宮裏。
兩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跟耶律鈞一樣,也相當於是質子。
雖說平日裏不受限,但沈卿婉一直都防備著兩人,即便是偶爾出宮,也讓人跟著。
君庭葦本就膽小,不善交際,進宮之後,為了不惹麻煩,更是足不出戶。
每次想看她,獨孤雪嬌還要打著大長公主的名號進宮。
至於君子闌,倒是跟耶律鈞走的有些近,因為同住承德宮的緣故,偶爾會一起下棋飲酒。
君庭葦跟她提起耶律鈞的時候,似乎也很親近,完全沒有把他當成殘暴的北冥人。
這件事足以說明,要麼是耶律鈞太會偽裝,故意降低自身危險,刻意接近君子闌兄妹倆。
要麼耶律鈞本身就是這麼個性子,不爭不搶,沒有野心,如此被選出來當質子,也說的過去。
“不管他性子如何,是扮豬吃虎,還是本身愚鈍,都是北冥皇子,不得不防。
幾年前我當上攝政王,便一直讓梟鷹衛暗中盯著他。
這麼幾年觀察下來,他倒是安分守己,從未做出格的事。
世子和郡主住進承德宮前,他一個朋友也沒有,整日裏窩在宮裏飲酒,甚少出門。
也就是最近半年,才偶爾見一見世子,卻也隻在宮裏活動。
這次申屠扈來涼京,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但望耶律鈞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獨孤雪嬌點頭,有梟鷹衛看著,君庭葦那邊應該挺安全,也不用過於操心了。
兩人又說起許多事,直到後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君輕塵輕輕摟住她,睜著眼睛看向帳頂,不知在思量何事,久久不能入眠。
眼看著中秋一天天接近,四方朝貢的人已陸續進京。
朝廷內事紛紜,外務更是繁雜。
君輕塵作為攝政王,大小事情都要過目,忙的腳不沾地。
朝中事情繁雜,他倒是處理地遊刃有餘,唯有娶親之事,才是真的心心念念。
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一個不落,循序漸進,有條不紊地推進。
獨孤將軍一日不把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他抽空就上門騷擾。
反正離得近,出門右拐就到。
即便月上中天,也能假裝來送東西上門。
直把獨孤將軍氣得在院子裏跳腳,不曾想堂堂攝政王臉皮那麼厚。
即便沈夫人親口答應了,要把寶貝女兒嫁給他,可也沒說什麼時候啊。
獨孤將軍裝鵪鶉,有心把女兒婚期推後,最好能推上個幾年。
可惜,遇上個沒臉沒皮的女婿。
耍賴裝傻,十八般武藝都拿了出來,可根本不是未來女婿的對手。
白天在朝堂上,獨孤將軍見那人朝自己淺笑,火氣直往頭頂上冒。
回到府中,還時不時地見到那人,有時候大晚上還被堵住,簡直氣得要原地爆炸。
如此被折磨了一個月,獨孤將軍瘦了好幾斤,方臉都變尖了,眼下帶著烏青,活像一隻睡眠不足營養不良的鵪鶉。
沈夫人把自家夫君和女婿的鬥智鬥勇看在眼裏,卻沒有出言阻攔。
一是借機把夫君的性子磨一磨,省得他動不動就舉刀砍人,那可是攝政王。
二是有心最後考驗一下未來女婿,要是連老丈人都搞不定,怎麼放心把寶貝女兒嫁給他。
沈夫人一石二鳥,樂得自在,隻在暗地裏帶著兩個兒媳婦一起給女兒準備嫁妝。
至於鎮國公府的其他幾個公子,因為朝貢將近的緣故,忙的跟陀螺一樣,也沒空磋磨未來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