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
流光距進宮,已經有三天三夜沒有回來了,沈天興表麵上鎮定,心中早已是一團亂麻,連沈容都開始有些驚慌。
傍晚散步,她呆呆地看著水邊,曾經淹死她最愛的兒子的水麵,沈天興不在的十一年裏,她每天都是靠沉溺於過去的回憶中生活。
這次是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昨天丈夫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你從來就沒有把瀲灩當做自己的孩子,即使流光沒有死,你的愛永遠都隻是在你的兒子身上。”
“你隻不過是把對過去的怨憤傾瀉在瀲灩身上,她不是你的發泄品,她是你的孩子,你現在唯一的孩子。”
“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你不知道她從小多麼渴望你抱她,可是你從來隻會抱流光,甚至連笑容都不會施舍給她。”
“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的是什麼,你用流光掩蓋內心的渴望,但是你知道,你的得不到並不是因為瀲灩。”
“你該清醒了,這麼多年,我也是該清醒了。我從來沒有害怕過,這一刻我知道我錯了,若是能夠後悔,當年我就不會答應嶽父娶你,受折磨的不光有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嘴邊逸出苦笑,真是自作自受,到頭來,還是逃不過自己的心魔,“瀲灩,我的女兒,我的孩子。”沈容失落的自言自語。
“你是我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娘錯了,娘終於醒了,娘會救你,會好好地保護你。”
晚風吹過,獨留一池錦繡韓蘿妖異盛開,仿佛帶著深深歎息,綿長無盡。
沈容坐在馬車上,駛向皇宮,最終還是要麵對他,這次宿命,躲不掉的宿命,開始便不該逃避,不該躲開。
“西言,你還是來了。”燭光明滅閃爍,倒影男子深邃的臉龐。
“皇上,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沈容隻是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說。
“若是十年前,你隻用說一句我便會立即聽你的,若是五年前,你這樣低聲下氣的求我,我可能還會憐憫,可是現在,你覺得你的話還會對我產生作用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恨你!”
莊瑜仿佛發了瘋似的,瞪著眼睛看著沈容,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
“皇上恨我隻管衝著我來,可是流光是無辜的,皇上沈容求求您放了他吧,他不是有意要冒犯公主,他有自己的苦衷,請您聽我解釋.”沈容無視莊瑜駭人的眼神,硬著頭皮為流光求情,話沒說完卻被暴怒的皇帝打斷。
“夠了,二十年前你也是這樣幹脆的拒絕了我,二十年後,你的兒子又拒絕我的女兒,你真的以為我到現在還是記掛了你?”
“不要妄想了,二十年前我就說過會讓你後悔的,原本以為,調任沈天興去邊關打仗,會讓他死無全屍,沒想到他還真有些本事,硬是為我莊國立下赫赫顯功,可惜呀,這麼好的人才以後不知還會不會遇到。”
莊瑜玩味的看著沈容,果然在她聽了這番話後,便是麵如死灰,氣焰一下就消失了,他就是要達到這個效果,要看著沈容後悔,要沈容親自低下頭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還是會原諒她的,畢竟西言是他唯一愛過的人。
“皇上,你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沈家?”沈容頹唐的坐著地上,她不明白昔日的瑜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應該說是你進了他們沈家開始,我一掌權便是遣了沈天興去前線,你們那時還是過了幾年好日子的,不是還生了一雙兒女嗎,不過我還沒動手,你的女兒便是死了,要是她還沒死,一定和你年輕時一樣的迷人。”
沈容勉強的站起來,恢複了平常孤傲的樣子,“皇上,若是您想對付沈家,我沒有什麼話可說了,隻是沈家在我在,沈家亡我亡。”說完,抬腳便走。
“慢著,你來就隻是說這些,你沒有什麼別的想說嗎。”莊瑜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皇上有什麼要說的盡管就說吧,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今後,我也不會再來見你。”一如既往的冷傲,也是讓莊瑜一直沉迷的冷傲。
“當年,你為何突然嫁給沈天興。”莊瑜沉默許久,還是問了出來。
“自然是傾心於他。”沈容淡淡的說。
“胡說,之前我們明明一直在一起,你說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為何變得這麼快,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莊朗有些激動的吼道。
“皇上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沈容和女兒都有這種能力,不論是思念了多久的人見著麵,她們都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保持慣有的冷靜。
她抬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莊瑜抬著頭看著沈容離開的的背影,淒涼的笑著,眼中似是淚光泛出,不過一會,以往陰沉的樣子就恢複了,嘴角翹起一抹奇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