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讓他在前麵帶路,去亂葬崗看了一眼。
時隔這麼多年,她能耐再大,也確定不了第五個死者,為什麼會驚慌不安的跑回家,然後大病一場。
這裏的亂葬崗與東清的亂葬崗沒有什麼兩樣,裏麵扔滿了用席子卷起來的屍體,有的連席子都沒有,直接暴屍在外。
大概是死人太多的緣故,林子裏的空氣充斥著一股腐臭味,哪怕初陽升起,裏麵也是一片陰氣森森,比外麵的氣溫要冷上好幾度。
蘇七注意到其中一個卷屍的席子,正是她之前在義莊見到過的,看來,是錢仵作把第七個死者送了過來。
這死人坑屍骨累累,誰也不知道最下麵的屍骨是誰的。
“走吧。”
帶路的官差早就等著這兩個字了,當即像得到大赦似的,逃也似的在前麵帶路。
蘇七知道,尋常人很忌諱亂葬崗,幾乎沒有人願意過來這邊沾染晦氣。
離開林子後,她們沒回府衙吃早飯,在街上隨意買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啃。
一邊吃,一邊往前天去過的傀儡戲班走。
然而,他們還沒有靠近戲班,便看見一條巷子裏,有幾個混混正圍在一起,似乎在逗弄什麼人。
因為離得近,蘇七正好聽到一個混混開口說道。
“瞧你這小臉嫩的,去花樓做個男倌,肯定會十分招人喜歡,又何必去義莊那種隻有死人的地方呢?”
“要不要跟我們幾個玩玩?”
“走開。”被圍在中間的人發出一個尖銳難聽的嗓音。
蘇七的腳步一頓,這個聲音太過特別,她直接聽出來,是那義莊錢仵作的聲音。
官差也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喝斥一聲,“你們做什麼呢?都想挨板子麼?”
幾個混混一哄而散。
蘇七這才看見錢仵作攥緊了拳頭,因為憤怒,臉色漲紅了幾分,瞳孔也跟著腥紅起來。
見到蘇七,他慢慢鬆了拳頭,控製好情緒後才行了一禮,“見過攝政王妃。”
蘇七見他隻是被幾個混混羞辱了幾句,身上沒有落傷,便走近了幾步,朝他開口。
“那幾個混混經常這樣欺負你麼?”
錢仵作聞言,眼底有一絲詫異一閃而過,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問。
“也……也不是經常,我在義莊時,他們不敢來。”
蘇七想了想,從布袋子裏取了一瓶癢癢粉給他,同時壓低了聲音與他耳語幾句。
“你記住了,以後他們再敢來,你便這樣對付他們,保證他們再也不敢與你為難。”
她說的法子很簡單,隻是教他用癢癢粉對付小混混,再演戲般的告訴他們,這是劇毒的毒物,每三個月發作一次,沒有解藥就會癢死。
至於解藥麼,隨意搓點泥充當一下即可。
錢仵作下意識的攥緊了瓷瓶,“你……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與你無親無故,我……”
蘇七笑了笑,打斷他的話,“那就看在咱們是同行的份上。”
錢仵作神情一滯,半晌沒有再吐出一個字。
蘇七急著要去辦事,她又叮囑了他幾句,然後與官差一同離開,繼續往戲班子走。
錢仵作站在原地,瓷瓶越攥越緊,直到蘇七消失在視線範圍,他才跛著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