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別浪費了一個難得的陰天!”
田馥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咦?我不是被無數雙虐齒魔的利爪抓扯著分食了嗎?那種身體被撕裂,頭殼被咬開,腸子被抓扯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呂靜!”
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吐出兩個字,腦海中卻依舊浮現出那道蠱惑人心的倩影,接著變幻為一張張冷嘲熱諷的臉,楊雄、郭立雨、曹二貓,趙季平、王維戈、馬曉芸、馬蘭,好人壞人,仇人恩人,一張張都好像在嘲笑自己,看吧,這就是所謂“天下第一獨行者”的下場,笑吧,“天下第一獨行者”終究栽在了一個婦人手裏!
可是,我終究不是死了嗎?可是,我tm怎麼又活了過來!
可是這裏到底tmd是哪裏?
難道我被人救了?不,絕對不可能,他堅定的搖了搖頭,萬裏黃沙之上,誰會吃飽了沒事幹來救像自己一樣的廢人?
可不管怎麼說,我還能呼吸一口不太新鮮的空氣,這已經是老天爺給我最大的恩賜了吧!田馥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東張西望起來。
髒兮兮的帳篷並沒有讓他感到安心,反倒是一股莫名的驚怖爬上了心頭,末日中生存了十五年的田馥,對於標誌著人類文明的物品,隨著歲月逐漸消失已經司空見慣,這種軍用帳篷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徹底消失了好嗎?
身為物資搜索隊的一員,往往會為了一個難得一見的小飾品而狂喜,像這樣完整無損的帳篷,絕對是大家哄搶的物品啊!
他從行軍床上爬起來,突然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狀,他的雙腿,怎麼會如此細嫩,他可是在末世中闖出一番名號的天下第一獨行者啊,怎麼會嬌滴滴像個女孩子?女孩子?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伸出自己的雙手,見鬼,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從手指頭到手臂都變得這麼細滑了,皮包骨的身體,纖細到不像話的四肢,還有,下麵少了一部分,上麵多了兩個累贅,這是什麼概念!
在末世裏掙紮了15年的田馥沒有驚叫出聲,見鬼,我是天下第一獨行者田馥啊,這個柔弱無力的女孩子到底是誰啊?
帳篷裏麵彌漫著腳臭、汗臭和各種腥氣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這個軍用帳篷不算大,但卻擠了十幾個人,而且,竟然清一色都是女人!
女人哪,大概有4年半的時間沒有見過真正的女人了吧,末世中的女人存活率比起男人來那是驚人的低下啊,當食物緊縮,資源匱乏的時代來臨後,體能天生弱於男性的女性早就失去了那些自詡為文明者吹噓的“人類希望孕育者”地位,就像珍寶被無情地一腳踹下神壇,摔了個稀巴爛。
在田馥記憶深處,接觸的最多的應該是老鼠城的流螢了,可即便是看起來衣食無憂的流螢,也很快地消失在了老鼠城內,不知是被上位者收納了,還是成為了饑餓人類口中的菜肴。
一個裹著綠色羽絨服的大娘正在彎著腰收拾著行軍床上的零碎,她挨個拍著還在困覺的女人們,小聲地喊道:
“起來了,再不走,一會兒領隊又要開始罵人了!”
“走什麼走,每天就給兩個火柴盒大小的饅頭,誰還能走得動?”
“讓我再睡會兒,就五分鍾!”
“哎呀~累死我了。”
女人們開始抱怨,伸著懶腰軟綿綿地從行軍床上爬起來,田馥坐在行軍床邊開始手足發抖,沒錯,沒錯,那個大娘是144營地的廚娘,15年前死在柑子嶺的秦大娘!他們護衛隊的兄弟可沒少從秦大娘那裏偷吃的,對她那張從裏到外都透著吝嗇的臉那可是記憶猶新啊。
盡管這樣離譜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也沒有傻乎乎地去撩撥這些女人脆弱的神經,144營地可不是什麼有愛和諧的大家庭,相反卻是田馥最不願意回想起的魔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