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隻有強者挑戰更強者,沒有反過來的道理,不是嗎?
無花七竅玲瓏心歸七竅玲瓏心,他也知道他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侍者,沒得侍者胡亂插話的道理。
無花姿態雅致的烹著茶,一係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可惜在座的能沉下心來欣賞的不多。
而待到李觀魚將他的老友們介紹完後,看向不動聲色的顧教主,沉吟過後沒想要拐彎抹角,而是直接打開窗亮話:“教主從西域遠道而來,欲在劍池烹茶比劍,不知是為了什麼?”
“為了揚名立萬。”顧教主實話實道。
隻這話兒卻讓李觀魚等人臉色微變,當年李觀魚在劍池烹茶試劍,被當時的名劍客推舉為下第一劍客,從此聲名更為大噪,其他比他打敗的劍客自然不能用揚名立萬來形容。換言之,顧教主這麼一,就暗示著他一定會打敗他們,進而在中原揚名,且還是把中原劍客踩在腳下成的名,這好大的口氣!
顧教主眨了眨眼,似是沒看到他們的神色變化,自顧自道:“來慚愧,本座自數日前成立西方魔教以來,並不曾收到一個教徒,所以本座痛定思痛,找到了症結所在,那就是本座和西方魔教並無甚名氣。又恰逢本座遇到李少莊主,進而聯想到了李老先生的威名,這般一來便有了本座來中原,又學李老先生烹茶試劍之事。”
“想來等本座成名後,便會有誌士慕名而來加入本派吧。”
李玉函:“……”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啊?不對,他是無辜的好嗎?
李觀魚等人:“……”都了和好的不一樣!
不,這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不,仔細想想好像沒什麼可反駁的,一個人若先開宗立派的話,自然是得掌門其人有赫赫威名,而武林中人想要獲得赫赫威名,和成名已久的老前輩比試然後贏了這一方法,無疑是一個捷徑。
話雖然是這麼,可怎麼就讓人覺得那麼無語呢?
無花:“…?”
無花連半信都沒有,到底他是知道顧教主真實身份的,雖然也知道西方魔教是近來他才弄出來的,可若西方魔教招不到人,那根本就不對,因為無花就沒見顧教主去招人啊!不,問題的症結還不在這裏,而是他們來中原才不是為了給西方魔教揚名的。
等等,在中原武林中揚名?
無花好像抓到了什麼,他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紛雜思緒。
不管怎麼,既然現在把話開了,那就進入到烹茶試劍的階段吧。
然後,問題就又來了。
這烹茶試劍作為那麼一樁帶有風雅範兒的事,自不是上來就打打殺殺,而是先以劍會友,爾後再真刀真槍的來切磋,可關鍵是顧教主他是西域人,他是知道中原的劍法,而且還是很多套,可他不是太了解這個世界中中原的劍法,萬一串了怎麼辦?
那就隻好跳過以劍會友的階段,直接進入到實招對決階段。
“老先生們不妨商量一番,”顧教主放下茶杯,平平淡淡道:“等會兒是各自為營,還是用劍陣。”
李玉函:“!!”
李觀魚臉色也不太好看:“你的意思是我們五人對你一人嗎?”
顧教主明知故問道:“李老先生這是生氣了嗎?”
這不是廢話嗎?李觀魚從前也是下第一劍客的,且蕭石、帥一帆、鐵山道長和淩飛閣都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輩,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對一倒沒什麼,可顧教主這般大言不慚的他們五個一起上,這不是看低他們是什麼!
“可本座以為本座先前得很清楚了啊,”顧教主純然道,他看向李觀魚補充道,“本座不是和李老先生‘不若老先生誠邀下名劍客,本座欲與他們在虎丘劍池比試一場’,難道李老先生沒有和他人清楚?”
顧教主在“一場”上加重了音,所以都是“一”場了,自然是五對一啊,要是一個接一個的來,那怎麼叫“一”場呢?
李觀魚:“……”
四前輩:“……”
無花:“……”他想起先前那個“授之以‘魚’”的冷笑話了。
李觀魚本來就傲氣十足的,雖這七年來因為真氣岔道而不得不癱著,可他這幾日還因為逆子的事心裏窩火,如今這無名火一上來,他就不願意跟咬文嚼字還心比高的顧教主虛以委蛇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既如此,那你的劍呢?”
這是個好問題。
在場的除了不參與其中的無花,就連李玉函都帶著一柄劍,而李觀魚的劍更是有名的魚腸劍,唯獨顧教主這個以一敵五的“兩袖清風”,連劍都沒有。
李觀魚這麼一,連無花都看向顧教主。
顧教主施施然站起來,他將雙手從袖中伸出,做出一個橫放劍柄的姿勢,道:“本座的劍在此。”
李玉函剛要翻白眼,下一刻卻是瞪大了眼睛,隻見顧教主本空無一物的雙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無形的劍。不,那確實是一把劍,隻它並不是玄鐵或其他材質製作而成的真劍,而是由劍氣凝成的無形劍。
隻此一個動作,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詫之情。
眾所周知劍氣很玄乎的,它本是無形的,可當名劍客激發出自己的劍氣時,他的對手就會感受那迫人的劍氣,而下無敵的劍客他能將劍氣練得出神入化,收放自如,也能將劍氣融入到劍得招數變化中,可絕大多數名劍客還做不到這一點,更不用像顧教主這般,凝劍氣為無形劍,還是那般輕鬆愜意。
在眾人的錯愕下,顧教主語氣稀疏平常道:“此劍是我西方魔教的鎮派寶劍,是為隱形劍,不仔細看的話就看不到它呢。”
眾人:“……”
他們不傻的,好嗎?
一本正經胡八道的顧教主單手執起那柄隱形劍,再度無視了眾人變幻莫測的神情:“請。”
李觀魚五人的心情如今都已凝重起來,甚至是比先前他們揣測西方魔教教主用意如何時更加慎重,且他們現在不介意五對一了。
這時暮色已臨,晚霞穠麗。
在六角山亭外的平地上,六人已站定。
李玉函勉強保持鎮定的站在六角山亭裏,眼睛不錯的看著他們。爾後不知是誰先拔出了劍,又是誰的劍氣先催動起來,總之就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片平地上已是劍氣衝。
李玉函站在六角山亭中,即使離了好幾丈遠,但他卻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那懾人心魄的劍氣。不僅僅如此,李玉函的冷汗都被震懾的滴落下來,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李玉函這一刻就仿佛是有一座山壓下來般。
李玉函艱難站穩。
而本就坐在旁邊烹茶的無花,他的神情也凝重起來,而且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即使這五個人哪個單拎起來武功都沒有石觀音的高,可他們五個人加起來卻是很了不得的。
站在最中央的顧教主,他眼中的金光越來越明亮,手中的無形劍已執起,其他人的手中劍也蓄勢待發。
下一刻,簌簌劍風響起。
再一個眨眼的功夫,平複了下呼吸的李玉函再去看時,隻見劍光似化成了光幕,而那光幕越來越密,且劍風雖急,卻沒聽劍劍相擊聲,李玉函知道他父親和其他四個老前輩是臨時組成了一個劍陣,而不是各自為營。
他們本就是多年至交好友,對彼此的劍法都很熟悉,所以組起劍陣來雖不若武當派專練“八卦劍陣”,又或是全真教“北鬥七星劍陣”的陣中人那般默契,可他們每個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劍客,組成的劍陣威力自是要更高一籌的。
李玉函看出來的,無花自然也看出來了,他還在心中自我代入了下。如果是他在顧教主的身份上,麵對這麼一個劍陣,他自是會想要破陣,讓他們從組陣變成各自為營,這樣才更好攻克。
而破陣的話,自是朝陣法中最弱的那一方擊中攻擊。
無花雖沒有和在場的五個老前輩中的任何一個較量過,可他卻是清楚李觀魚的真實情況。李觀魚昔年是下第一劍客不假,可在過去七年中他因為真氣岔了道,導致人不能動口不能言,如今不過才恢複了幾日而已,因而別看他的劍氣仍舊迫人,但七年不曾摸過劍不曾練過一招一式的他,身體會跟不上他的劍招和劍意的,無疑這會是最好攻克的一方。
然而真實情況卻出乎無花意料,顧教主並沒有急於破陣,嚴格來他並不想破陣,五人各自為營的威力是比不過組陣的,他為什麼要去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