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稱不上不歡而散,不過江辰正臨上車之前,的確也沒顯得有多高興,一坐進車裏,皺著眉頭瞟了葉瑾瑜一眼,便一臉百無聊賴地看起手機,再不管外麵站著的人。

葉瑾瑜往後退了幾步,也沒有自做多情地向人家揮手道別,不過總不好轉身就轍,索性就站在那兒。

沒一會,那輛勞斯萊斯緩緩地駛出葉家大宅,葉瑾瑜鬆了口氣,隨即腦海中浮現今天江辰正來葉家做客的一幕,心裏又有些煩惱,越發把握不準,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麵對江辰正。

好在其後幾天,江辰正也沒在葉瑾瑜麵前出現,倒讓她覺著,稍稍喘了口氣。

原本葉瑾瑜以為,關於劉昶的遺產,既然在雙方協商之初,羅謹和就已經把其中的關鍵說得那麼清楚,劉太太差不多應該知難而退了,所以關於這件事,沒過幾天,葉瑾瑜幾乎快忘幹淨了。

問題在於,她忘記了,別人卻未必。

這天一早,葉瑾瑜和於悅一起驅車前往法院,參加劉昶遺產案的庭外調解。

原來劉太太並沒有放棄起訴,而按照流程,今天雙方要進行證據交換以及首次的調解。

法院調解庭外,羅謹和已經提前到達,葉瑾瑜她們到的時候,她正在外麵的走廊上,和文昌柏討論著案件,見到葉瑾瑜過來了,羅謹和隻略略點了一下頭,眉心稍有些蹙起,倒是文昌柏一如既往地熱情,主動上前和葉瑾瑜、於悅招呼,不閑不淡地寒喧了幾句。

既然人家客氣,葉瑾瑜自然也笑著問文昌柏:“文律師,我還以為這個案子就此了結,沒想到你們還挺執著。”

文昌柏嘿嘿笑一樂,倒是看了一眼羅謹和,隨即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劉太太不肯放棄,我當然得把這官司打下去,主要是,劉太太又拿到新的證據,似乎情況有了些變化,我剛才還在和羅律師商量”

葉瑾瑜十分好奇:“又有什麼新證據?”

羅謹和想想,轉頭對葉瑾瑜道:“瑾瑜,要不你先進去,我和文律師再聊幾句,回頭我們再說。”

葉瑾瑜感覺到羅謹和不同以往的嚴肅,也就不再繼續追問,而是衝著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和於悅一起,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於悅倒是挺好奇,一邊跟著葉瑾瑜往裏走,一邊嘀咕道:“沒想到人家還不死心,也不知道是什麼證據,怎麼覺得文律師有點勝券在握的意思,瞧那神神叨叨的!”

葉瑾瑜笑笑,文昌柏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兩天,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到底有什麼證據,能讓他這麼得意。

這邊葉瑾瑜和於悅一前一後走進休息室,便發現,裏麵已經坐上了一位。

“你好!”葉瑾瑜和於悅一起坐下,朝著一張沙發上的劉太太招呼了一聲。

劉太太也對葉瑾瑜笑笑,甚至猶豫了一下,有些局促地站了站。

葉瑾瑜微笑地打量著對方,隨即收回了目光,心裏竟覺得,這位劉太太讓人看不太明白,瞧著並不覺得有多強硬人,不過,很顯然,人家並不打算知難而退,可以預計到,她們的官司還有得打。

坐了沒多久,於悅似乎有什麼事,伸手拍拍葉瑾瑜,又指了指外麵,隨後獨自走出了休息室。

葉瑾瑜注視著於悅的背影,猜測她是出於好奇,幹脆打聽那所謂的證據去了。

此時休息室裏隻剩下葉瑾瑜和那位劉太太,覺得這樣幹坐著不說話,大家都覺得尷尬,於是,葉瑾瑜挑了個算是比較安全的話題:“劉太太剛從開普敦那邊過來嗎?”

沒想到劉太太愣了一下,似乎這樣的問題,對她來說挺困難回答,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

葉瑾瑜這下有些不自在,隻能再衝著對方笑笑,剛開了頭的話題戛然而止,實在是連聊,都尬不下去了。

正當氣氛變得有些僵的時候,劉太太冷不丁地,居然開口了:“葉小姐為什麼和劉總鬧這麼僵啊,到底是父女,哪有什麼不能解決的矛盾。”

葉瑾瑜眼睛眨了好幾下,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問了一個這麼幼稚的問題,不過,劉昶反正已經不在了,過去的事早就成煙雲,現在當笑話說說,葉瑾瑜也覺得沒什麼,索性笑道:“劉昶這人對婚姻不忠,縱容小三傷害我母親,以至於我母親抑鬱而終,我跟他因此結下了梁子,準確地說,不是鬧得很僵,而是我們早就決裂了。”

劉太太表情沒多少變化,“嗯”了一聲,也沒繼續往下問,兩個人就此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