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聽見那個女人叫謝醫生,於是也跟著叫。謝醫生一聽我說是濕熱病,就趕緊坐到床前。看了一會兒之後,說怎麼現在才送來。
我說路途遙遠,花的時間多了。謝醫生沒再說話,皺著眉頭思考,好半天才說孩子的病情十分嚴重,不好治,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
我沒問他需要什麼藥材,直接說大概需要花多少錢。他豎起三個指頭,我說三十兩銀子?他搖頭:“三百兩!”
這個數字把我嚇一跳,三百兩什麼概念,可以在長安城裏買一座小一點的房子。我還以為是三十兩的話,湊一湊就能拿出來。三百兩,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聽謝醫生說需要三百兩,周大嬸簡直絕望了。我還是不願放棄,難道就非要三百兩銀子才肯救嗎?
謝醫生站起來,走到一邊去。說不是他不肯少,他也想就這個孩子,可是那些藥材就需要這麼多錢,老夫這一輩子濟世救人,從來沒多拿過病人一分錢。
我聽出來,他有點責怪我的意思。我是無心的,給他說了一聲對不起。而後到他旁邊去,說謝醫生,救人一命,公德無量。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嗎?
謝醫生捋著幾根胡須,說他是沒什麼辦法,不過有一個人或許有。我忙問是誰?
他指著門口,說剛才那個女人你看到了吧?我點頭。
那個女人容貌不錯,而且看上去像個大家閨秀。不過謝醫生都沒辦法,她一個看病的人還能怎麼辦。
謝醫生又繼續說:“那個女人就是咱們萬年縣的縣令夫人,一向心地善良,時常拿出自家的銀子給需要幫助的人,如果你們能感動她的話,她或許會幫你們一把!”
說到這個份上,我還不懂的話,那我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把身上剩的二十多兩銀子拿給謝醫生,說麻煩他先穩住周進舉的病情,我會去籌集到銀子的。
他把我的手推回來,說不用了,這點銀子還是留著給這小孩子買藥吧!至於穩住病情,一些普通的藥物就行。
對他的好感頓時升起,點頭道那好,到時候就多麻煩謝醫生了。
我轉過頭去看周大嬸的時候,發現周大嬸在發愣。叫了兩聲,都沒反應。最後還是夢蝶推她一下,才回過神來。
我對她說:“周大嬸,和我出來一下吧!”
夢蝶在後麵對我點點頭,她的想法應該跟我一樣,萬年縣的縣令就是周進舉他爹。
出了謝醫生的房門,我帶著她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問:“你認識那個縣令夫人?”
她啊了一聲,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麼一句。片刻之後才說不認識。
她確實不認識,因為一開始進屋看見縣令夫人的時候,周大嬸沒有什麼異常。一直到說那個女人是縣令夫人後,她才開始魂不守舍。
我說那縣令呢,我聽說縣令也姓周,你們不會認識吧!
看到周大嬸的時候,我注意到她手捏著,很緊張的樣子。嘴上卻說怎麼可能認識,天下姓周的這麼多,不可能因為縣令姓周,就說是她夫君吧!
我嘿嘿一笑,說不認識就好,咱們去一趟縣令府吧!
她雖不承認,可我心裏覺得八九不離十是這樣。因為剛才我可沒說姓周的是她夫君,她自己倒先否認起來。
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才使得她不願意承認,就算唐朝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嚴重,但也是封建社會,一夫多妻很正常。
想不通就不想了,人家願意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我一個外人管不著。
我說去縣令府,周大嬸猶豫不決。就有點發怒地說:“你再想什麼,要救的可是你兒子,難道你要看著他去死嗎?”
最終,她一咬牙,說咱們什麼時候動身。我說就現在吧,不能再拖了。
她點頭,同意我的想法。我回到屋裏,給夢蝶說一聲,然後問謝醫生縣令府在什麼地方。問清之後,我和周大嬸牽過馬車,趕往縣令府。
縣令府就在縣衙後麵,離這裏有點遠。到的時候天已然漸黑,看著大門頂上縣令府幾個大字,周大嬸局促不安,我安慰他說沒事。
和周大嬸走過去,被幾個家丁攔住。問我們有什麼事,我說有點事想求見縣令夫人。那個家丁說大人吩咐下來,最近這段時間無論是誰來求見夫人,都不許進去。
我問真的就沒有一點餘地嗎?那個家丁說他們隻是奉命行事,不敢擅作主張,勸我們還是趕緊離去,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被家丁轟開,周大嬸無助地問我該怎麼辦。我讓她先不要擔心,叫她一個人回去,等著我的消息。
她問我想做什麼,我說不要管,聽我的就是。周大嬸走後,我在縣令府周圍轉悠起來,準備找一個好的機會潛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