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仔細看去,眼前的這位芸夫人生得十分好看,眉目清秀,氣質高華,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了,打扮得也很樸素,不過,依舊可以看得出來當年的風華,而且,眉眼之間溫和慈善,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南若月在心底暗暗地歎著,這樣一個美麗又高貴的人兒,竟然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在這裏生活著。
“兩位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身份,來此地的目的,不過,如果你們有什麼為難之處,需要我的幫助,不妨說給我聽。”芸娘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還身陷囹圄之中,哪裏有什麼能力替別人解決問題。
不過,林寒星和南若月還是真的很想知道通過她多多地了解到朱縣令朱守業這個人,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夫人再清楚不過了吧?
“那個——”林寒星有些吞吞吐吐地開了口:“請問芸夫人,您怎麼會被朱縣令軟禁在此呢?你可是堂堂的夫人啊,在府裏地位非凡,他卻這樣對待你,實在是讓人驚訝。”
芸夫人搖了搖頭,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夜空,萬籟俱寂之中,有夜歸的鳥兒撲楞楞地飛著,她無限羨慕地歎著:“我是真心的希望自己不是他的夫人,而是天空中一隻自由自在的鳥,當年如果沒有嫁給他,現在的我應該是多麼的快樂,隻可惜,命運安排我至此,我已經被囚禁在這裏十幾年了,十幾年的時間早已經磨掉了我的心性,所有的希望和期盼都一點點地熄滅了,如今,也隻能一日日地苟活於世。
“你被關在這裏十幾年了嗎?”南若月驚愕極了,十幾年,那麼對一個女人來說:“你難道都不想著要逃嗎?”
“逃?”她悠然地笑了,笑得很坦然:“被關在這個小院子裏,和被關在朱府的大宅子裏,無非是一個小的牢籠和大的牢籠的區別,又能好多少呢?所以,都是一樣的,被困在這裏的女人,實際上也不止我一個,這整個後院有那麼多的女人,朱守業的新寵舊愛,又有哪一個能夠快樂的呢?無非都成了他的玩物和傀儡罷了。”
“可是,您不一樣,您是夫人啊,小妾們管得嚴格一點就算了,您這個正牌的夫人如何能夠受到他這樣的對待呢?”南若月很是心疼,上前去扶住了芸夫人的胳膊:“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呢?”
芸夫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久久都沒有說話,想必那也是她自己內心裏的秘密,不想說給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聽。
南若月見她不願意開口,也不想強迫她,隻是默默地陪著她。芸夫人轉頭,看到了南若月細白的麵龐,然後細心地發現了她耳朵上那個小小的耳洞,她笑了笑,怪不得剛剛就覺得這位小公子生得過於粉嫩了一些,原來是個姑娘家,芸夫人的目光往她胸前掃了一眼,突然看到了隱在她的衣襟內的半塊玉佩,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將那塊玉佩抓在手裏,仔細地看了很久,又用手摩娑著它潤滑的質地,有些不敢相信地再度抬起頭來看著南若月:“你、你、你——”
她顫抖著嘴唇,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都沒有說得出口接下來的話,手裏隻是緊緊地握著那枚玉佩不放,弄得南若月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過頭來去向林寒星求救。
林寒星反應很快,連忙上前去便扶住了因為過分激動而身形有些不穩的芸夫人:“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您認得這塊玉佩,您知道它的主人在哪裏嗎?”
芸夫人看了看手裏的玉佩,又仔細地看了看南若月,終於低低地哭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她:“我的小雅啊,我可憐的小雅,我終於找到你了——”
南若月被她這麼一抱,終於明白過來了,這塊玉佩原本是靈熙的,靈熙當年被巫師抱走的時候,身上就隻有這麼一塊玉佩可以當做日後母女相認的信物,而眼前的這位芸娘,看到這塊玉佩如此的激動,顯得也是認得這塊玉佩的,或者幹脆就是這塊玉佩的主人。
“我、我、我不是——”南若月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擁抱,太過熱烈了一些,而且,這些擁抱也不應該屬於她的:“芸夫人,我想您是認錯人了,這塊玉佩不是我的,而是我的一位朋友的。”
芸夫人這才抬起淚水漣漣的眼睛,看了看南若月,充滿希望地問:“你說這塊玉佩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