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這一切的林寒星未動聲色,就算看破了,也不是揭破的時候,他現在也如同眼前的這些人一樣,被困在了春禧小鎮中,就算是表明了自己身份,也未必能夠逃離這裏,他並不知道鈴花婆婆的死,背後還藏著什麼樣的陰謀,知道對方是誰,卻隱約地能夠猜到他的目的,他不希望這場被封鎖在春禧鎮裏的人能夠有機會活著出去,封鎮的最終目的,便是要讓這裏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因為瘟疫而死去。

林寒星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

春禧鎮是景朝北境的商業重要樞紐,它若是變成了一座空城,對誰都沒有好處,直轄此地的縣令大人,也沒有任何好處,那麼,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林寒星遺憾地替老人蓋上白布,轉過頭來看了看大家,這餘下的十幾位村民之中,很有可能就有害死鈴花婆婆的凶手在其中,他隻要想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氣氛有些凝重,大家沉默了一會兒,見林寒星不再發話,便各自回去了。

林寒星也便回到了南若月所在的廂房。

夜色已經晚了,可是南若月還在方廳裏等著他回來,可能是等得有些久了,正坐在方桌邊打著瞌睡,而啞奴就站在她的身邊,明明方廳裏有椅子,他卻沒有坐,隻是這樣默默地立在那裏,他的身形原本就很高大,這麼一來更像是特意守護在她身邊一般。

見林寒星回來,啞奴立即有了動作,他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外走去。

林寒星攔住他說了聲“謝謝”,可是啞奴卻隻是搖了搖手,便出了門,高大的身影溶進了茫茫的夜色裏。

這時,南若月終於醒來了,看了看林寒星,寬慰地一笑:“你回來了?咦?啞奴呢?”

“他走了。”林寒星連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南若月的肩頭:“怎麼在這裏睡著了呢?很容易便會感冒了。”

“我隻是想等你回來罷了,沒有想到竟然不小心就打起了瞌睡,可能是有啞奴在這裏陪我,他又不會說話,所以覺得太悶了,便著了?”南若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為自己著借口,這幾日,她確有些神情倦怠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到了春天了,人便格外的犯懶愛些。

以前的南若月總是精神奕奕的樣子,很少有貪睡的情況出現,可是今天她居然覺得頭暈,林寒星為了鄭重起見,拉過了她的手,放在桌子上,想替她診診脈象。南若月笑著伸出細白的手腕,一邊配合著他,一邊打趣地說道:“怎麼,你是不是擔心我會染上瘟疫?哪裏會這有這麼快的我們才剛到這裏。”

林寒星靜了靜心,替她診著脈,突然,他睜開了眼睛,似乎些不敢置信的樣子,而後,他原本擔憂的表情慢慢地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怎麼了?”南若月看他頗為古怪,像是撿到了什麼寶貝似的,不由好奇地問。

林寒星的表情越發地誇張了,他興奮地站了起來,上前去便一把抱住了南若月,讓南若月莫名其妙地跟著一起笑:“你到底怎麼了?”

林寒星將臉埋進了她的肩膀,欣喜地低嚷著:“月兒,你自己都還不知道嗎?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怪不得她這幾日總是覺得怪怪得,身子不大舒服,可是又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懷孕啊?南若月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很難想象,那裏正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孕育著,而且這還是她和林寒星愛情的結晶。

“是的,月兒,你就要做娘親了,而我,也要做爹爹了。”他剛剛還在想,要盡快讓南若月離開這種鬼地方,絕不能夠讓她有被感染的危險,現在知道她懷孕了,這種念頭便更加強烈了,他可以冒險,可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卻絕不可以。

聽到這個消息,南若月覺得開心懷了,卻又有些忐忑不安,第一次做娘親,自然是緊張不安的。

至從知道南若月懷孕之後,林寒星便堅決地禁止她走出那間宅子了,那個宅子幹淨通風,林寒星每日都會親自拿著雄黃酒前來替她消毒,她睡覺的地方,更是重中之重,林寒星突然很後悔將南若月也帶了進來,現在想要出去談何容易。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三天,雖然給每個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挨個地消了毒,不過,還是有幾個病重的人離開了,眼下的治療方案,完全沒有達到可以控製病情的地步。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一大清早,林寒星才剛剛走出院門,就聽到了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