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明節這日,墨色沉重的天幕徐徐撤去,晨曦初起,淡淡的金光染著山巒和都城。
天禦城內晨風乍起,帶來沁人心脾的花香,隨著宮中傳來的陣陣鞭禮,樂人們鼓足氣息,恢宏大氣的和樂繞梁而上。
從承安門到乾元殿,一路上懸燈結彩,每隔半丈處搭建了為明帝祝壽的金殿,殿中擺放著官員們精心準備的壽禮,玉器漆器織繡等不勝枚舉。
金殿裏掛滿壽幛,壽幛上寫著對明帝的讚美和賀詞,不遠處的戲台上鑼鼓喧天,上演著為帝君祝壽的吉祥戲。
百官分隊而列,遠遠望見明帝的金鑾到了,紛紛行禮祝壽。隨行的大監則歡喜地向半跪在地的大臣們分發壽祿點心,讓臣民們分享福壽之喜。
天禦城的人們也用彩錦將主要街道包裝得絢麗多姿,附上隨風而起漫天桃花,到處歌舞升平。各地的文武百官,也設置香案,向都城方向行大禮。
前來賀壽的使者騎著神清骨峻的馬入了城,進宮後,便下馬而行,古樸的走道,喜氣盈盈的宮人們禮數周到,盡顯大國風氣。
按祖製,每逢帝君壽辰,均大慶三日,朝野同歡。接見了各國使臣,往後便是宴請群臣,擺設家宴,可謂熱鬧非凡,場麵隆重。
君府門前同樣設了香案,但這慶明節對君念辭來說,沒什麼實感,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人物,人們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自然體驗不了,所以也樂得清閑,躲在聚林閣裏看書。
“念兒…”
耳際傳來夜墨的聲音,抬頭望去,便見白狐咂咂嘴打著哈欠,從牆頭跳了下來,一路跳到她的膝上,圈了幾圈身子後軟軟趴下。
“好累啊!”
自入了君府,兩人見麵也少有這般的親呢,她如今是待嫁之身,還與夜墨像往常那般親近的話,慕臨淵又得上門,所以夜墨也就隨夜幽住在了錦王府上。
聽說幾日前他被夜幽喚了出去,想著壽辰將近,也就沒打聽,瞧這累得身子發軟的樣子,隻怕沒少被使喚,溫柔揉揉狐狸的腦袋,直揉得他伸直了身子,邊看書邊問他。
“怎麼了?”
夜墨一邊享受,一邊埋怨自己哥哥:“哥哥他壞心眼,叫我去還以為會有什麼好事,說帶我見見世麵,沒到全是去幫他打理事務!這明帝過生辰可真累人,和他二人忙了幾日,累壞我了…”
君念辭略笑笑,夜幽入人間多年,且又跟隨錦王,就他這隻小白狐狸,哪裏是夜幽的對手,三言兩語也就打發了。
摸摸狐狸頭以示安慰,“沒事你哥哥他有分寸的,你今夜便早些休息,明日進宮可別出岔子。”
夏荷帶著人進來時,就見小姐一臉閑適,想想就連挽小姐都去瞧這熱鬧,就小姐一人躲在這聚林閣中,偷得浮生半日閑。
“小姐,前幾日定製的衣裳到了,我拿過來給你試試,若是不合身,也好拿過去改一改。”
小丫環陸續送上衣裳、配件、首飾,君念辭隻上眼打量後便擺擺手:“就這樣吧,那裁縫量著我的尺寸做的,也差不了哪裏去。”
夏荷又勸道:“小姐,這衣裳是你明日進宮時穿的,還是謹慎些的好,若有問題,現在及時修正也好。”
無可奈何地看著夏荷,見她態度強硬,便起身,任小丫環拿著衣裳在自己身上試著,一邊對夏荷笑道:“好在是你,若是阿落在,非得一直念叨著我。”
夏荷莞爾,不再言語。
在府內聽了半日的喜樂,午時才算安靜下來,在外看了半日的君挽桐也回了府中,心情大好地來了聚林閣。
一開門,便聽見她姐姐在與那隻狐狸交談。
“…誰說的?他自己癡心,哪裏就是我的手段了…”
君挽桐聽到此處“噗嗤”一笑,一人一狐聽到她笑,轉過臉來,君挽桐吐了吐舌頭:“姐姐,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君念辭喚了她過來坐下,見她一臉高興,心道果然孩子心性。
“今日去逛了半日,感覺怎麼樣?”
“帝君不愧是帝君!”君挽桐讚道,“姐姐可沒去瞧,漫天的彩錦,還有那前來賀壽的使者們,一個塞一個的有趣!”
“有趣?”這倒勾起了君念辭的笑意,“怎麼個有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