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見過憐妃的壽禮,奢華鋪張,卻原來,也有皇家的壽宴,可以辦得內涵低調。
宮人們井然有序,穿插在白玉鋪造的地麵上,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各式用品,金頂,紅門,一派古色古香,鳴鍾擊磬,樂聲悠揚。
由宮人引著落座,君念辭抬眼,猝不及防看見對麵正瞧著自己的沈鬱。
沈鬱,清瘦了不少。
半年前的那場相思成疾,讓他掛上了個癡情的種子,據夏荷說,沈夫人尋遍都城名醫,也沒能讓他忘了那段記憶。而沈大人,氣急兒子如此不爭氣,便也少用了心。
今日一見,心中感慨萬千。
柔柔一笑,朝著他的方向舉杯示意。若是沒有那些事,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沈鬱見她舉杯,眼眸一怔,飲下了杯中之物。
殿內交談的聲音不大,所以很容易聽見別人的交談,君念辭坐在其中,聽得最多的,便是幾位使臣。
“昨日見著那寒王與槿瑜帝姬,也是一代風華人物,可惜了,偏要與天燼作對。”
“是了,這都幾百年了,樓氏還不死心,如今國家在帝君的治理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不知那樓氏怎麼想的…”
“就是,不止我們,他們也不會討到好處,兩境如今不安穩,這真打起來,到時也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流離失所…”
君念辭聽得暗暗點頭,的確如他們所說,大家都安分守己的不好嗎?這戰事一起,不知又要損失多少精兵良將,最後,受苦的還是那些百姓。
梵古近幾月也著實不夠安份,半年前,時常傳來與天燼邊境地帶有摩擦的消息,即使她不管這些,也耳聞了幾語。
這事說起來,也與天燼國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千年前,大陸靈氣己不如初世濃鬱,神氏凋零,飛升之後,遺留了幾族在世,人族由慕樓兩族同位而治,妖族則群龍無首。
理念不同,且妖族性殘,不久便發動大亂,慕氏先祖在那一戰中率先拿下頭籌,贏得了人心,所以被奉為帝君。
樓氏一族不滿本是平位之人高居自己之上,也不甘心久居人之下,天燼立國不久後便發動叛亂。
可惜終不敵強大的慕氏先祖,叛亂叛了三日,樓氏先祖被斬殺於北境,族人被驅逐到荒蠻的西境。
然而念了多年情份,終究沒有趕盡殺絕,以至於養虎為患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百年前樓氏建立國家,號稱梵古,一心要踏破天燼邊境。這戰事停息不過十來年,就開始在邊境頻頻動作,此次來的二位又是皇族中人,實在讓人揣測。
君念辭心中也奇怪,按理說,兩國戰事才停,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怎麼短短十年,便要重蹈覆轍呢?
“使臣到!”
一聲傳呼,讓眾人禁了聲,紛紛朝殿門望去,君念辭也奇怪,這使臣昨日便接見過了,今日是宴請群臣,怎麼會來此處?
殿門處,緩緩走進幾人,幾人說說笑笑,一派和睦。
當先的一男一女,便是梵古樓氏的帝姬與殿下,少女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端是難得的美人,一旁的男子身段修長,目光冷冽,不愧封了寒王之名。
再往後看,便是相熟的人,但期間,隻有一名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如當初見慕臨淵一般驚豔。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因是異族,一頭的辮發顯得他放蕩不拘而富有攻擊性,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覷。
而他身旁的男人,眼尾處是明顯的獸形之態,淡綠色的尾羽,讓他多了分神秘。
眾家眷的目光對他們來說似乎毫不存在,一行到了下首坐下。
眾人見幾位使者悠然自若,大監也未攔著,便知帝君是知道的,也就不再投去過多的目光,依舊談笑風生,隻是那話語間,少了些話題。
收回探究的視線,把玩著手中酒器。
那是樂正極,時隔一年,她又瞧見他了。而他身邊的男人,應就是許世澤所說的,萬獸國大巫的繼承者。
軒轅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