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夜裏的集市熱鬧非凡,君念辭二人同樣在逛著。
白日裏開得極盛的桃花,在燈市下愈發如夢似幻。落了幾片在君念辭頭上,慕臨淵看在眼中,也不拂去。
將隱未隱的明月,漸漸升到高空。幾片透明的灰雲,遮住淡淡的月光,籠起一片輕煙,晚雲飄過,水一樣的月光,衝洗著柔和的春夜。
過往的行人見著二人信步閑適的樣子,想著君小姐初回府那些時日的確過於跋扈,但自那謠言破除之後,人安靜下來,也不去勾搭世家公子,如今瞧著兩人,倒也頗養眼。
這是帝君都認可的一對,縱使旁人如何非議,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慕臨淵牽著她的手,淡笑著接受眾人的目光。
“父君說了,待春日一過,便下旨,那時,我便可光明正大的迎你入府了。”
“嗯。”
君念辭語氣淡淡,似乎不在意,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臉色微紅。
慕臨淵不滿意她的回答,但大庭之下也不能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也隻能在錦袍下捏了捏她的掌心。
上次二人這般閑適的時候,還是在輪憶台,猶記那些時日,慕臨淵第一次對自己傾吐心聲。雖然後來遇到了刺殺,但也讓二人明白了各自的心意。
而未來,這樣的日子,還會有許多許多次。
人群擁擠,兩人挑了些人較少的地方前行。
“念兒。”
“嗯?”偏頭看他。
隻見他眼中水光瀲灩,滿臉溫柔,還帶了微微的緋紅。
君念辭不由得看呆了,他什麼樣子她沒見過,可唯獨這樣的他,不禁輕笑出聲。
“嗬~”
這一笑,慕臨淵臉色更不自然了,因為她的笑意,不自在地咳了咳,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手心。
手上一重,是個小巧的盒子,刻著繁複的花紋。
“這是什麼?”
慕臨淵卻未言語,示意她打開。君念辭狐疑地望望他,開了搭扣。
盒子中央,靜靜地躺著一物,隻有半掌大小,玉質瑩潤,質地細膩,僅僅幾刀便把龍形巧妙地表現出來,口銜如意寶相花,有吉祥美好的寓意,工藝精到沁色古雅。
兩眼帶了迷惑,好端端的送她個玉佩做什麼?
慕臨淵輕咳一聲,難得細語:“這玉佩是父君尋來的,自小貼身帶著,有了靈性,現在我將它交給你…”
君念辭腦子一懵,一股熱氣衝上腦門。
這是定情之物,她還傻傻地想好端端的送個玉佩做什麼?
慕臨淵被她窘迫的樣子逗笑了,現在輪到他笑她了,拭目以待地調笑:“念兒,你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了,總得有點表示吧~”
君念辭拿著那盒子,臉上熱浪蓋過一浪,小半年不見,才一見麵就撩她!
想著身上有什麼送的,血玉扳指不能給,她又不喜帶那些玉佩香囊,想來想去也隻有頭上的發簪了,伸手取下那柄翠玉簪子,遞到他手中。
“我隻有這個。”
玉簪入手溫良,慕臨淵輕笑一聲。
見她青絲落下,沒了平日裏的張揚狡黠,一派婉約形象,那幅模樣好不乖巧,不願被他人瞧去,便將玉簪插在頭上,反手取下自己頭上的木簪,為她綰著青絲。
“你的簪子我收下了,可就不能抵賴。”
君念辭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事都已板上釘釘,是想抵賴就能抵得了的嗎?
二人尋著小道慢慢走著,瞧著不遠處的沈家公子時,都感意外。
空中飄來淡淡的酒氣,慕臨淵眉頭輕蹙。
“沈鬱。”
沈鬱卻是禮數周到,對慕臨淵拜了拜:“榮王殿下。”雙目移到他身旁的少女時,半響才道,“君姑娘。”
二人見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便邀了沈鬱遠離此處。
這是內城河的一處偏地,對麵是熱鬧的街市,身旁的幾棵柳樹才冒一點新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與他糾纏的,是青桃,哥哥曾言沈鬱此人也不是什麼無可救藥之人,但若是真的執迷不悟,她也是不會幫他的,且二人身份有別,她也未曾真的地招惹過他。
遠處,慕臨淵立在陰影下,看不清他是何表情,但眼睛,一直注視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