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辭反應過來尷尬一笑,對著來人行禮:“國師大人。”
竟是國師路浮笙!
眼朝門外一瞥,沒瞧見江月,路浮笙瞧她動作便知有找什麼,站在門處:“他躺在一邊呢。”
看了眼躺在床上兩眼瞪圓的少女,再看那隆起的小腹,“在此處等等,你不是有方法可以聯係他們嗎?”他看向君念辭。
經他一提醒,這才在心中喚起夜墨,未了問了一聲:“國師大人,這兒是何處?”
“廢陵。”路浮笙語氣平淡。這兩字卻如重錘槌在君念辭耳中。
廢陵?
那江月是如何進來的?
路浮笙看穿了她的想法,低著眼走到青桃身側,隔著袖子搭上脈,緩緩道:“這是為帝後建的廢陵。”
告訴了夜墨他們自己的位置,看著路浮笙正在為青桃診脈,心道國師還會這個。
走到石門外,見到躺在地上的江月,眉頭一跳。
環顧四周,這陵內金碧輝煌,工藝不可謂不細致,便問他:“國師大人,這兒怎麼成了廢陵呢?看這工程也進行了一半,換陵又得重看位置,多麻煩。”
“挖著石母了。”他回答得言簡意賅。
路浮笙收回手,看著少女充滿霧氣的目光,道:“放心,孩子隻是有些營養不良,出去後多補補,慢慢調理就可。”
青桃還是不敢相信,麵前的人竟然是那個國師大人,竟然還為自己診脈,當下又是大拜。
路浮笙顧念她的肚子,便扶住她:“你身子弱,還是不要隨便動的好。”
三人在石室中候著,不多時,另三人就來了,夜墨瞧見她的時候,兩眼泛光,衝過來就將人抱住:“念兒!你沒事就好!”
同樣回抱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嘛。”
看著不遠處站著的慕臨淵,同樣的擔憂,眼神安慰了他。放開夜墨,對慕臨淵道:“多虧國師大人來了,這江月有些本事,得好好看管,慶明節還未結束,不能讓他鬧出其它事來。”
“這是自然。”他回應著。
安排好一切,江月由白翎提著與路浮笙一同去了宮內,而夜墨則與慕臨淵幾人,一同回了帝都。
君念辭由慕臨淵抱著,在屋頂跳躍,想著適才見到的白翎,輕聲問他:“國師知道了?”
搖頭,“不知,但也沒問,今日是我著急了才將他喚來,時機成熟了我再向他坦白。”
四人一同到了榮王府的時候,天光微亮,晨起的雞鳴聲一聲接著一聲。
青桃被放在地上,一落地便見靠坐在地上的沈鬱,慕臨淵去得急,下人們被轟了出去也沒敢再過來,又淋了一夜春雨,此刻滿臉通紅,實在讓人心疼。
他一個世家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苦。
“沈哥哥…”青桃扶著腰緩緩蹲下,輕輕搖著他。
沈鬱在迷糊中聽見了柔柔的聲音,腦袋暈著,混沌一片,也看不清是誰,隻覺得聲音很是熟悉。
“念兒?”
慕臨淵見他醒過來,走了過去,蹲在他麵前,將人提起半個身子靠在牆邊。
“沈鬱。”
冷聲叫著他的名字,“你也算是這一代世家公子裏的風雲人物,留戀美色人人均會遇到,但是你要好好看清楚,你所歡喜的,究竟是什麼,是一副淩於他人之上的容貌還是一顆愛你如初的心。”
他拉過青桃,在她臉上尋到那絲微不可察的痕跡,正要掀開,卻被青桃攔住。
她兩眼泛紅,淚水如雨,骨瘦的手輕輕抓著他的,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不要…”
她知道,自己得到的東西,與這張臉有關,如果這張臉不在了,那自己,又還能擁有什麼呢?
尤其是他。
看向靠在牆邊的男子,他很喜歡這張臉。
那天夜裏,一遍又一遍地吻在她的額頭、鼻翼、紅唇…曾經在她心中,高高在上的那位男子,他就要看見自己的容貌了,在這樣難堪的情況下,她不要,不要二人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麵!
“不要…”
可慕臨淵哪裏會聽她的乞求,手上動作,撕開了那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在灑進院中的陽光下,透著薄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