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見幾日不見的大小姐終於出來,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紛紛行禮:“大小姐。”
君念辭這才發現,府中已經開始妝點起來,正紅的綢子掛滿府中,添了不少喜慶之氣。
遠遠瞧見君洛繁一個飛身將一個大紅繡球掛在房梁上,見她來,眼帶笑意走了過來。
“念兒這幾日躲在聚林閣做什麼呢?找了兩次也不見你。”他熟悉地用手揉揉她的頭,一派溫柔。
君念辭托出之前想好的說辭:“哥哥不必擔心,我隻是溫些書罷了,不想讓人打擾。”
“溫書?什麼書這麼有趣?讓你關了三日大門?”君洛繁調侃,君念辭又隨口扯了幾句,君洛繁點了點她的額頭,又道,“明日宮中會來人,念兒可別又溫書溫過頭了。”
“宮中怎地要來人了?”君念辭驚訝。
“自然是來教導你,帝家大婚,程序遠比常人複雜得多,如今距離十日之期還剩七日,這七日內要完成種種事宜,”他擔憂地看著她,“雖說一切交由工師,但大婚那日,最不能出差錯的便是你了,念兒可要好好記住。”
“啊?”君念辭呆愣住,臉色苦了下來,她倒忘了這茬,古往今來,成親都是人生大事,又怎會容她偷懶呢。
君洛繁好笑地拍拍她嬌嫩的小臉,“以咱們念兒的本事,怎麼難得倒你。對了,挽兒這幾日也正在找你呢,也不知那丫頭什麼事。”
“嗯,我正要去找挽兒呢。”
認命地點點頭,便走去君挽桐所在的悅華齋。
悅華齋是府中唯一一處種了桃花的院子,所以才進院中,便嗅到了淡淡桃花香。
免去了下人的通報,君念辭轉過小池,在池上亭中見著了君挽桐。
流水潺潺,紅桃掩映,輕紗隨意地落在地上,她正鬆懶地坐在亭子中央,素手提筆,似乎正畫著什麼。
聽見腳踏木廊的瞬間,君挽桐轉過頭來看見是她,銳利的目光變得可愛,扯過一本曲譜壓著適才畫的東西,起身奔向她去。
“姐姐!你終於舍得出來了,這幾日你不在,可無聊死我了!”
點點她的瓊鼻,將剛才對君洛繁說的那套說辭說給她聽,隨口笑她:“鶯兒幾日前不是還同你玩鬧嘛,你怎地不去找她。”
沒想她卻歎了氣,兩手支著下頜幽幽地看過來:“林家來向曲家提親,鶯兒被叫了回去,這幾日也沒個消息傳過來,我正擔心呢!”
一手伸過來拉住君念辭的手,可憐兮兮地眨眼:“姐姐,待會兒你有事嗎?若無事的話隨我去曲府看看鶯兒好嗎?鶯兒身份不高,不得曲伯伯眼,我聽說林家提親的是個…”她指了指自己的腿,“這裏不太好使,我想去看看…”
婚期在即,君念辭原不想跑這一趟,但見她兩眼含淚搖搖欲泣,心軟便柔柔答應了:“好,不過隻去看一眼知她安危便回來,明日宮裏來人,可不能有差錯。”
天燼一國之主,是位癡心不改的威武帝王,上行下效,臣子也大多如此,曲氏是文臣多風雅之士,但也有例外。
曲鶯兒的父親是曲家三子,府中,極為熱鬧,光是姬妾,就比別家多了一半不止。
據說曲大人年輕時看上一位清魁,曲老夫人不願自家出個煙花之女,生生將二人分開,那清魁也是個心氣高的女子,在曲鶯兒父親成親那日跳湖而亡,一屍兩命。
自那以後,一代清貴自立門戶,日日留戀煙花之地,曲老夫人見勸不住,也就任他去了。
而曲鶯兒的母親,是別府送來的舞姬,一夜纏綿有了曲鶯兒,但這不過是他眾多子女中的一位,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如今林家上門求娶,自然滿口答應。
君念辭二人上門時,可著實將管事兒的嚇了一跳,看著眼前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忙行禮:“君小姐,君二小姐,不知今日登府所為何事?”
君念辭不願聲張,喚他過來,壓低聲音:“管家,還請通告曲大人一聲,就說我二人前來探望鶯兒。”手中塞了張錢元過去,“還望曲大人準許。”
管家見那錢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不得已苦著臉道:“二位小姐還是請回吧,前日鶯兒小姐知道老爺許了婚事,鬧到正廳,惹得老爺生氣,被關了禁閉,如今老爺正在氣頭上,隻怕是不願見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