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雲淩風依舊能記得當時放入玄棺的地方,催動靈舟穿過繚繞的雲霧降下雲層,離太青山越來越近,一如既往的冷氣襲人。
最終二人懸停在山的半腰,山間狂風烈烈呼嘯而過,雲淩風看著些許陌生的洞口,向君念辭示意跟上,抬腳便下了靈舟。
感受到空中凜冽的寒風,君念辭眯起雙眼。當初在太青山清醒時,也是這樣陰沉的天,霧氣彌漫大雪紛飛,世間一片迷離恍若隔世。
用靈力將慕臨淵包裹著,隨著雲淩風的步伐一同向洞穴內走去。自己那時蘇醒時並不知這洞穴中的機關變化,隻見雲淩風手向牆上一動,牆內便翻出東西來,那台子出來的瞬間洞穴便被點亮。君念辭定睛看去原來是長明燈。
一路前行,二人無話,半個時辰後終於看見了玄棺所在。
君念辭環顧四周心中感慨,看著這繁如祭祀的架勢,才知初醒時竟錯過了這麼多好東西,若當初看到地上的大陣,興許後來在蒼梧的地下宮殿便能早懂一分吧。
拾階而上,同在憐妃帶她前往蒼梧地宮時所見到的一模一樣的陣法,那時憐妃曾言,那棺中女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如今看來所言不假。
她見過那玄棺的模樣,的確是一樣的材質,但不同的是這太青山洞穴中玄棺上的花紋更繁雜,還多了許多不曾見過的咒。
雲淩風見她投來探究的目光,推開玄棺,道:“將他放進來。”
君念辭依言照做,很快玄棺合上,那張臉慢慢地消失在眼前,君念辭深吸一口氣,道:“雲淩風,我不管你曾是什麼身份,又曾有什麼驕傲的戰績,如今你我二人各取所需,希望你說到做到。”
雲淩風笑了:“彼此彼此。”
雲淩風看著她的模樣道:“你化形之事蛟族定已知曉,尋來也不過遲早的事兒,但如今不同,與其坐以待斃不如…。”
“請君入甕!”君念辭接下他的話。
雲淩風聞言點頭,某方麵來說,這小丫頭到對了他幾分脾性。
在作餌誘蛟族人時,君念辭提出了一個要求,雲淩風難得麵上有了表情,提眉訝異地看著她:“你不著急?”
君念辭淺笑失語,敢情在這人眼中自己就是個魯莽的人?“急不在這一時,現下我需棄他而去,將他放在妖界最為安心。”
“可你知道,當初他任妖君時妖中便有不服者,如今將他放去妖界便是羊入狼窩。”
君念辭看著他的雙眼,輕聲道:“這有何難。”
紅色的天,白色的月,這裏是琉璃幻境,卻更似地獄。君念辭看著眼前的景色還是不免乍舌,適才雲淩風言明如今的妖界不和,心中雖有了準備,但親眼見著又是另一番景象。
慘淡的月光從高空揮灑下來溢滿整個森林,四周荒寂的草叢影影綽綽,生出無數詭秘暗影,遠遠望去如同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一切都十分巨大,她記得野記中記載過,當年首任妖君敗於人族後,率領餘下殘黨退至天燼北部,以一己之力撕裂空間,創造了這個遠離人世的琉璃幻境。
當年她將琉璃幻境封閉,所以內裏的靈氣一如當初,不過現在看來此舉也不全是好事。
妖界上空籠罩著深沉的紫色迷霧,隱隱有愈來愈深的趨勢,君念辭眉頭輕皺,妖氣十分濃重,想來受了妖的感染這靈氣也不那麼純粹了。
目光所及之處,巨大的樹木盤根錯節,無盡衍生直到看不清的濃濃迷霧中,頭上飛過不知名生物,叫聲淒厲,惡魔索命一般讓人渾身發麻!
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人立在樹下抬頭向上看去,一眼望不見頂,隻有交錯於頂的繁茂,即使沒有風也讓人遍體生寒。
此時人間是三月陽春,這妖界卻比季冬寒雪還要刺骨,叫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妖界……”君念辭不禁感歎。
雲淩風的陣法可真是將他二人送到了一個好地方啊!
一路尋來,盡是這樣一副陰森之景,饒是她,臂上也起了細細的疙瘩。
他們現在出了峰頂,此刻是在一片森林之中,奇怪的是,雖然到了妖界,但走了許久,也未見什麼妖物,反倒是空中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直圍饒著兩人,這不免讓她心頭升起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