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辭抬手接住,“謝了。”
又笑道:“紫苑,你雖口頭上總對我喊打喊殺,但其實卻一次也未對我下殺手。無論是聽了君上的安排保護我,還是這次因我的請求護住了元戒,我都應該對你說聲多謝。”她眼含誠意,行了揖禮。
這卻讓紫苑眉頭皺了起來,手嫌棄地揮了揮,仿佛趕蠅蟲一般嫌惡:“快走快走!”
君念辭走出了刹影宮,回望此處再無留戀,幻城的天空還是如常暗淡無光,思來想去,現在隻有一個地方適合她去。
記得夜墨曾盛情邀請她去的狐狸洞中,內有奇潭,既是奇潭想來會對慕臨淵有好處,便呼喚著夜墨從他口中得到了狐狸洞的位置,尋了過去。
狐狸洞不屬妖界,是在北境之地,所以還在天上尋了一段時間,直到見著夜墨所說的瀑布才降下身去。鑽過冰冷刺骨的瀑布,行過一條陰影的石路後眼前一亮,君念辭心喜,他說的果然沒錯,的確是個好去處。
洞外已入了夏,這裏卻還溫暖如春,漫山開遍的野花,蜂蝶飛舞,落英繽紛之下幾隻小狐狸抬頭看向她這個不速之客,中央一處水潭晶瑩澄澈,看著這一幕多日來的陰沉一掃而空。
飛身下去,將元戒中的棺槨放了出來,他靜靜地躺在玉棺中,溫柔地撫摸著他的眉眼,俯身輕輕地吻在他的唇上:“臨淵,再等一等…”
用靈力將他的身體懸於半空,另一隻手釋放出天心燈,讓燈飄到他的上方,念著太虛所授的口訣,那天心燈便散出柔光,很快向下蔓延。
與奪取時的粗暴不同,此刻的光顯得柔和潤澤,直到完全覆蓋在慕臨淵的身上,隻見燈芯處的那一點熒光也開始慢慢落下,鑽入了慕臨淵眉心處。
熒光一入,便能明顯地看見他的身上也縈繞著一層薄薄的光,轉瞬即逝,很快融入了他的體內。君念辭心中大喜,據太虛所言這便成功了一半,卻還是耐著性子繼續。
但好在穩住了心思,太虛曾言此刻最急不得,魂魄歸位,但能不能醒來,前三日更尤為重要。
所以她不能掉以輕心,小心翼翼地將慕臨淵的身軀移到靈潭上,褪去所有衣物後再用靈力包裹著將人沉入潭中,此潭靈力不弱,應當有用。
她化形之後雖不用刻意去維持食腹,不過終是不習慣,便在狐狸洞中逛了逛,在崖下發現了幾株果樹,正是成熟的時候,結了許多鮮美果子,心癢之下便摘了些嚐嚐,兩眼一亮又摘了許多帶回去。
此後幾日,便是靜心等待。晨起第一件事便是下潭去看看他的變化,上岸後打坐,一晃又是半日閑景。再看過慕臨淵之後,便在洞中閑逛,同洞中的動物們打鬧解悶,一連如此,等待的日子倒也有趣起來。
第四日,晨曦自山頂照入的時候,君念辭便早早地候在了潭邊,身旁放著許多果子,她一邊嚼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潭中。
不多時潭中便泛起點點漣漪,她欣喜地望著潭水,隻見中央處正咕嚕冒泡,圈紋越來越大,一個人影浮了上來!
“慕臨淵!”
她大叫著。
潭中的男人赤身裸體,因養了幾日的靈潭肌膚竟呈出晶瑩模樣,苑如珠玉,白發散在水麵,血眸中滿是迷茫,聽見熟悉的聲音便朝岸邊望去。
那是怎樣的一幅畫麵,青山綠水之間,那個少女雀躍著,歡呼著朝自己招手。
“念兒…”
輕輕喚著她的名字,卻因為太久未開口說話而嘶啞無比。他想朝她而去,身子不知為何不聽使喚,隻得焦急地回應她:“念兒!”
君念辭見狀,笑出聲來,將咬下幾口的果子扔給一旁的小狐狸,縱身落入潭中向他遊去。
很快就到了他的身邊,看著他如今鮮活的模樣,君念辭隻覺鼻尖酸澀差點哭出聲來,但她隻是雙手環上去,緊緊地抱著他。
慕臨淵亦是如此,撫摸著懷中的小腦袋,輕聲安慰:“念兒,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