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月的戰火,邊境早已滿目瘡痍,大風在林間肆虐,渡鴉停在枝頭嘶啞地叫著,漆黑的珠子不住地轉,尋找著地上的腐肉。
幾名落了單的士兵警惕地望著四周。
“哎,要我說,那梵古的軍師真是個人物,幾百年了一直不敢有動靜,前些年是因為出了個武安候才敢與天燼較量,才安定多久這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另一人附和道,“不過那大炮是真的厲害,你看看,自那炮出現後咱們打了幾次勝仗?”
“哎!”那人搖搖頭,悄聲說道:“我聽說啊,是因為宮中有不幹淨的東西,你瞧瞧那幾日一連串的事,焉知不是鬼怪在作祟!”
“快別說了!”另一人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怪滲得慌,快些摸回去吧,不然你我幾人都得交待在這兒!”
那幾人聽了也是加快了速度,但轉過一叢樹林,幾人均是一愣,眼前的軍隊並非他們的服裝,不知誰大呼一聲“快跑!”
幾人分頭跑動起來!
軍隊中當先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見狀從囊中取出四支箭來,一搭一射之間那幾人便應聲倒地。
“王爺好箭法!”
他身旁的人開口,卻是個滿臉賴子,駝背跛腳之人。
樓雪衍將弓箭扔到下屬手中,命令繼續行軍,麵對軍師的讚揚卻充耳不聞。
軍師瞧他一臉高傲,心中暗暗呸了一聲:若不是老子的圖,你能有這底氣!
一隊行至山頂,向下望去便見天燼的軍隊駐紮在不遠處,副將上前道:“王爺,消息來報,那景帝的弟弟榮王回來了,據說變了個樣子,且這幾日又從城中消失,隻怕是景帝將人派過來了。”
“是嗎?”看著腳下的軍隊,想起那個男人心中不屑,空有一副皮囊罷了,竟還引得眾女人傾心。
思及此,手中韁繩越拉越緊,身下馬匹不適地搖頭吐氣,樓雪衍這才鬆了手,道:“來了更好,本王正好瞧瞧這榮王殿下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副將警惕地望向四周,拱手道:“王爺,如今已經看過,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此處離天燼軍太近,若被發現隻我們一隊隻怕難以抵抗。”
“怕什麼,”那軍師卻笑出了聲,“此處遠在高山之上,他們看見且上來還有時日呢,副將也未免太過膽小了些。”
副將這火爆脾氣,當即就要上手打去,隻因這人獻了張圖紙便被安排到了軍師之位,但平日裏作戰上場的可是他們!當真欠打!
樓雪衍見狀,喝住他,示意不可無禮,雖然自己也不滿意這乞丐軍師,但他那圖紙確有用處,留著此人還有用呢。
“嘿嘿,”軍師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兩撮鼠須一抖一抖更顯猥瑣,“副將真該學學王爺,做人得沉穩!況且,本軍師近日正繪製另一炮型,若是副將一時失手將本軍師打死,可就是梵古的千古罪人了哈哈哈!”
他笑聲奸邪,實在難以讓人將他與軍師二字聯係在一起。
“嗬嗬~”
眾人聽這聲音一時驚住,紛紛調轉陣形將樓雪衍圍在中央護住。副將大喝:“是誰!”
隻見崖處突然多了兩道身影,樓雪衍凝目望去,“是你們!”
君念辭見樓雪衍認出他們,還是笑得停不下來,“原來這就是梵古大名鼎鼎的軍師,這臉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慕臨淵在她身側寵溺地望著她作怪,毫不在乎現在身處的什麼境地。
軍師被笑得黑了臉,大喝:“你是哪裏來的小女人,竟敢這般嘲笑本軍師!”
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一隻被人掐住了喉嚨還不停發出哀嚎的公雞,慕臨淵皺眉為她捂上耳邊,一道妖力揮出,那軍師便人仰馬翻在地上滾了幾滾。
“哎喲!”
他一邊叫著一邊叫人來扶自己,瞧他那狼狽的模樣,同行中的人也不免掩唇偷笑。
君念辭笑夠了,直直地看著樓雪衍,道:“樓雪衍,你身為梵古的皇子敢出現在這裏,膽子可真大啊!”
樓雪衍可不會被這樣的話語嚇住,道:“消息來報你二人極有可能出現在這裏,沒想到這麼快便來了。”說著從身側取出長槍指向慕臨淵,“既然來了,不如就比劃比劃,本王很是好奇呢,天燼的榮玉殿下。”
“這可不行,”君念辭卻將慕臨淵攔在身後,護犢子道,“我好不容易將他救回來,你說比劃就比劃?”
慕臨淵笑出聲來,“念兒…”
“我說了算。”君念辭回他一句,又向樓雪衍道:“樓雪衍,今日我過來,隻是想給你個忠告:三日後你率軍自行退回境內,如此便可保你梵古將士…”
“若我不退呢!”樓雪衍低沉看向她,小小女子竟敢妄言!
“不退?”君念辭笑得春風滿麵,“那此地便是你梵古將士葬身之地。”她語氣淡然,視生命如草芥。
話音一落,隊中便哄堂大笑。
“哈哈哈!”
“這小女子可真有意思!竟敢誇下如此海口!”
“小女子,就是景帝來了,這話也是說不出口的!”
君念辭卻不在乎這些嘲笑,隻看著樓雪衍:“我話落在此地,你且看著。”
樓雪衍不明白她的底氣何來,但身為皇族的驕傲不許他退縮,便道:“既如此,三日後戰場上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