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兵之計(下)(1 / 2)

陸清瑜假裝失手,將一壺燙水澆了探子一頭,故意引來附近的巡邏軍士,本想著免不了被毒打一頓,可這校尉一心要勒索財物,到省了皮肉之苦。陸清瑜暗自放心,假意與他周旋,隻等沈文接蘇紫出來,便跳窗離去。因此裝著被他嚇住,無奈答道:“我有幾個朋友去買點刺繡,一會便會,他們是城中富戶公子,手裏都有銀子,要不然我們在這等他們回來,我讓他們賠你三百兩紋銀,以表小人孝心。”校尉握緊長刀,本有些不信,可見他穿戴也不像是潑皮無賴,更兼利欲熏心,覬覦白花花的銀子,便應允道:“好,我等一會,要是你要不來三百兩銀子,看我不斷你手筋腳筋。”便點了壺好茶,和眾位兄弟一起守在陸清瑜旁邊,隻等所謂的富家公子送錢而來。兩個新來的軍士,卻沒這待遇,隻能冒著大雨,抬著被燙傷的探子前往醫館就診。

戚興和沈文趁著喧鬧,悄悄走到西湖邊。雖是傾盆大雨,可也不減風流浪子們的興致,蘇紫的畫舫依舊圍著不少人,期待有機會能一睹真容。沈文悄悄藏到湖邊一棵樹下暗中觀察,目送戚興走到人堆裏。戚興想起安福原來在這和人廝打吸引注意的辦法,不禁冷笑。二話不說,繞到一個書生背後,勾起他的腳,就踹到前麵那人的屁股上,前麵的人站不住腳,摔得四仰八叉,啃了一嘴泥,門牙都磕掉了,卻掙紮著爬起來,捂著流血的嘴就和他嗚哇嗚哇理論。戚興不管他們,使個身法閃出,又藏到一群人中,往護船的夥計這邊來。踢人的一臉冤枉,大叫道:“不是我踢的,踢你的已經走了。”回頭一看,到處都是攢動的油傘,到哪尋去。挨踢的才不管呢,隻當他討了便宜還賣乖,心中大怒,揪著他衣服就要見官。不少人都圍過來看熱鬧,戚興沒走出幾步,身後已傳來廝打叫罵之聲,亂作一團。

可船前的夥計就不那麼好對付了,他們已經聽到風聲,昨日就是因為幾個兄弟不仔細,放了外人上去,現在都被官府抓去,生死未卜,因此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出了差池。戚興若無其事地往他們身邊走,還未到跟前,就被人喝止道:“那個小子,休要在上前,這裏不是你玩耍的地方。”戚興裝作沒有聽見,又向前走了幾步,其中一個氣惱,快步上前伸手按住戚興胸口,想將他推出去。戚興原地一閃,往他腳下使個絆子,借著他的力將他摔出去。那人臉都跌破了,渾身是泥,在雨水中狼狽至極。便嚷嚷著人一起來擒他。戚興板著臉撒腿就跑,後麵的人見老大被人欺辱,哪裏肯放他,丟下油傘,拚了命在後麵追他,隻留了兩個跑的不快的小子繼續守著。

經這麼一鬧騰,守衛雖隻去了三成,可對刀口舔血的江湖高手來說,已經足夠。沈文看在眼裏,快步從樹後閃出,身後的雨幕留下一串殘影。躲開官兵暗哨的視線,一個猛子,紮到西湖深處,潛水遊到蘇紫窗前。沈文本就是在江邊長大,小時候沒少去弄潮,在水裏泅半個時辰都沒有任何問題。

到了窗邊,抓著雕花欄杆,向上一躍而起,跳入蘇紫房中。蘇紫此時正低手撫琴,琴聲哀婉淒涼。見窗前跳進一個人,嚇得花容失色,正想大聲喊叫,定眼一看,這人正是沈文,捂著嘴不敢相信。沈文張開雙臂,微微一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蘇紫眼淚唰的一下湧出,起身就撲倒懷裏,連那張梨木古琴都撞破了。蘇紫拿著拳頭捶打沈文胸口,撒嬌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的,我已經讓他們放了安福了。”沈文聽到這名字,心頭隱隱作痛,可還是輕輕摟著她肩膀,低下頭吻著秀發,道:“先不說他,我此來是接你出去。事不宜遲,你有什麼要收拾的趕緊裝好,我們離開這裏。”蘇紫破涕為笑,臉頰貼在沈文胸口道:“這房裏的都是些金銀珠寶,價值連城,可我一件都不要,我想要的隻有你。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正欲離開,蘇紫猛然間想起一事,推開沈文,玉手久久不願縮回,心中滿是不舍,飽含痛苦著說道:“我也想和你一起離開,可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沈文收起笑容,麵色凝重,將自己隨身折扇按在蘇紫手中,很是心疼:“我知道困著你的從來不是這間屋子,而是你怕一走了之後,牽連到無辜的人。”便抽出腰間軟劍,將房門攔腰劈開。船上的夥計聽到巨響,都抄著家夥趕來看視,沈文見到他們,也不搭話,用劍就刺,身法如處子,步履似越舞,一把軟劍使得和玉帶一般,為首那個交手不到數招,已被刺中心脈,倒下去再也站不起來。蘇紫擔心沈文受傷,想幫忙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雙手疊在胸前,抱著尚有體溫的折扇暗暗祈禱,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不多時,船上夥計已被殺得精光,屍體橫七豎八歪在過道,血濺得到處都是,矮鬆盆景上的針葉沾滿鮮血,慢慢滴落,如雪鬆一般。沈文立在血泊中,拿起牆上掛的一副字畫,擦幹淨軟劍,又重新纏到腰間,麵無表情,拉過蘇紫嚇得冷冰冰的手,移步出來,大聲對著倉裏喊道:“今日我要將蘇紫帶走,你們趁早逃了,省的丟了性命。”蘇紫望著沈文背影,激動地點了點頭,她終於找到了能托付終身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