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架不住張芸推搡，隻得到院中透氣。張芸滿心歡喜跟在小七後麵。小七到了院中，無處可去，踱步到徐雅身邊坐下，屁股還沒坐熱，身後殺氣猛起，連樹梢麻雀都四散而逃。小七嚇得立刻起身，推張芸過來坐下。張芸推開小七，道：“我們兩個說些悄悄話，你休要在這。”小七無奈隻好到安福身後，看他心浮氣躁地練武，也頗為有趣。等小七走後，徐雅尷尬笑笑，明明張芸姐姐是個溫柔姑娘，怎麼對小七這麼凶巴巴，但別人兩口子的事，自己又不好攪和，隻得說些無關痛癢的話道：“過些日子，等我們院子收拾好，就不在叨擾你們。”張芸還在氣鼓鼓的望著小七背影，聽了徐雅要搬出去的言語，吃了一驚，連忙回頭問道：“這是為何，在這住的不舒服嗎？”徐雅咬著指甲，有些不好意思，答道：“我們總歸是客人，也該找自己的住處，一直落在別人家算什麼事呢。好在新家離這兒不遠，就在南麵的羊肉胡同的一處小院子，閑時我們還能常常見麵。”張芸拉住徐雅的手，不舍地說道：“我在京城也不認識幾個姑娘，和你最說的來，還想再和你學幾樣小菜，你就要搬出去了，我們可說定了，閑了一定要經常聚聚。”兩個姑娘又說些好些離別的話語，總歸是約定五天見一次麵。再說小七，他立在安福身後，就差笑出來了。安福哪會任由別人嘲笑，陰陽怪氣地說道：“好不容易沒劃到閹黨裏麵，你就偷著樂吧，嘚瑟什麼勁呢。”小七殺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張芸在跟前，非要和他拚命。動武不成揭短也可。小七學著他語調，道：“反正我沒聽說那個衙門的人會輸給周全，你沒被人笑死，就偷著樂吧，嘚瑟什麼勁呢。”安福氣貫胸膛，不再理他，又去習武。小七鄙夷地瞅瞅他習武的態勢，神色倨傲道：“你說說皇上最近做什麼，我就點撥點撥你的功夫，至少能要達到勝過周全的水準吧。”安福連呸三口，道：“我還用你點撥，你也配。”小七道：“不願意拉到。”說完扭頭就走。
戚興牽住馬，在前麵開路，馬尾綁了根大樹杈，為後麵的人掃開積雪。趙楞牛攙扶體弱的姑娘，慢慢跟在戚興身後，一路吹噓自己的綠林事跡，都是些打打殺殺，放火賭錢的勾當。幾個姑娘嚇得臉色鐵青，隻當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掙開趙楞牛手腕，已經開始籌劃逃跑事宜。戚興嘴裏胡亂應付著，眼睛死死盯住密林深處，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周圍動靜，好像隨時都會有猛獸出來襲擊他們。趙楞牛不用扶姑娘，樂得眉開眼笑，自去路邊團個雪球，就朝著雪厚的地方滾，憑借沉穩的步伐，絲毫不落在別人後麵。戚興總算知道為什麼第一眼見他，就像是從雪裏撿回來的，哂笑一聲，也不管他，任由他瘋鬧。眼見雪球越滾越大，突然，林中傳來一聲鳥叫，戚興立刻拔出刀護住前胸，高喊：“小心。”趙楞牛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張大網吊在樹上，身邊的姑娘也是同樣遭遇，連帶著戚興和馬匹也被吊起來。戚興在半空看的真切，分明是雪中埋伏的敵人做的手腳。積雪中竄出一二十個大漢，皆是手持利刃，腰懸撓鉤，麵帶凶相，快步圍了過來。帶頭的正是黑店店家，他用刀指著趙楞牛道：“小子，剛才敢壞我的事，看我不活剝了你。”趙楞牛想從腰間取過板斧，又活動不開，想扯斷繩索，但身在網中，空有力氣無處使。店家嬉笑著迎上來，尖刀霍霍揮舞，刀背滑過姑娘嬌滴滴的足心，再用刀尖抵住，湊上去抱住猛吸，猥瑣問道：“小娘子們，是不是想我了？”趙楞牛扯著繩網，眼睛瞪得像個鈴鐺，怒吼道：“媽個巴子，老子陰溝翻船了，有能耐的全衝我一個人來，為難姑娘算什麼本事。”店家走到趙楞牛跟前，皺著眉頭嗅嗅，急忙掩住鼻子，道：“臭烘烘的，放過姑娘，你叫老子把力氣都朝你身上使？”眾人哄笑一陣。店家又繞到戚興麵前，敲敲他手中長刀，稱讚道：“你不錯，能扛兩碗蒙汗藥，要是願意跟我，就捅死這個蠢漢，這些水靈姑娘你也有份，如若不從，管叫你做盤中之肉。”戚興不答，轉而問道：“你所有手下都在這兒了？”店家嘿嘿一笑，收起刀以示誠意，道：“不才不才，隻聚了這麼些弟兄，都是出來討飯吃的，要不是我拉他們入夥，有的連姑娘還沒睡過。你若肯加入我們，以後論稱分金銀，姑娘隨便睡，豈不快活。”戚興微微頷首，又問道：“你可知我為什麼不燒你鋪子？”店家搖頭，忽然想到什麼，拍著腦袋問道：“難道你早有入夥意願？”戚興晃晃手中長刀，道：“我不燒你的店就是怕你到別處另起爐灶，以後找不你，誰知你這麼快就上門送死。”趙楞牛哈哈大笑，晃的樹杈都跟著顫抖，叫好道：“說得好，說得好，老子和你死在一處也不枉了。”店家扼腕歎息，招手示意兄弟們上來，將他們兩個亂刀砍為肉泥。其中一個挺刀上前，道：“別掙紮了，繩子夾雜著鐵絲，砍不斷的，安心上路吧，到了陰間可別怨我。”話音未落，隻見戚興長刀從上至下挪動一寸長短，刀鋒早已劃開軟繩，整個人從空中落下，一刀劈開說話那人。店家嚇了一跳，癱坐在雪地上，連刀都握不住了，瘋狂向後挪動，驚得聲音都帶有震顫：“你是人是鬼？”戚興趕上去一刀捅穿他心窩，手腕快速抖動，拔出刀來，附近的白雪都染成了鮮紅色，但手中長刀卻一點血汙都沒沾，依舊冒出寒光。那店家捂住胸口，瞪圓雙目，喃喃自語道：“好快的刀。”說完背過氣去。其他人見大哥已死，驚叫著四散而逃。趙楞牛抄起板斧砍殺幾個，可還有些還是追不上。戚興牽起馬匹，縱馬趕上，將他們一一殺死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