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的以及一眾看熱鬧的食客都毫不掩飾的將視線投了過來。
褚彥甫還拉著楊晨的胳膊期期艾艾的求著他還畫,楊晨身體僵硬的坐在原地,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周言敬看不下去了,一把將褚彥甫拉起來,笑嗬嗬的道:“褚公子,這天已經涼了好些時候了,你要不要先去穿件衣裳?否則到時候著了風寒怎麼辦?”
這話說的褚彥甫一個哆嗦,總算感覺到自己身上涼透透的,猛地一個噴嚏打出來,周言敬眼睛一亮:“掌櫃的,快帶褚公子去換衣裳。”
掌櫃的連連過來,看褚彥甫的眼神都有點後怕,明顯是被樓下那件事刺激到了。
褚彥甫有點不敢走,眼神依依不舍的看著楊晨,要不是兩個都是男子,且其中一個還是成婚多年孩子都有的,否則還以為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斷袖情呢。
“公爺……您不走吧?”
“……”楊晨嘴角抽了抽,但是忍著怒氣壓下去了,端著酒盞故作輕鬆的道,“走什麼?四品齋的荷葉雞不是很出名嗎?本公爺尚且還未嚐到,走什麼走?”
褚彥甫當即眼前一亮,興衝衝的就跟著掌櫃的走了,等他人影不見,一桌子四個人,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楊晨愣了一下,他跑路是對的,你們幹什麼?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走啊!”
“……”
楊晨忽然有一種不愧是同道中人的興奮感,隨即踹了一腳還愣著的劉謙:“拿上雞,走!”
劉謙怔愣的片刻功夫,四人已經走到樓梯口了,忙拿著桌上尚未拆開的荷葉雞撒腿跟上去。
等到褚彥甫穿好衣服急匆匆出來的時候,靠窗的那一桌子早已空蕩蕩的。
“人呢!”
楊晨幾人才剛走出四品齋不遠,就聽到一聲充滿悲戚的大吼。
“公爺,你騙我!”
楊晨抖了抖耳朵,齜牙道:“褚彥甫這小子太難纏了!”
話音剛落,劉謙顫抖的聲音傳過來:“公爺,還有更難纏的呢……”
對麵,陳家爺孫髒汙的臉上,正十分驚喜的看著他們。
王準忽然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在楊晨耳邊道:“公爺,下官原以為在高句麗便已經是麻煩事纏身了,萬萬沒想到公爺在長安也不好過啊……”
這話裏滿是同情,就連看楊晨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
楊晨扶額,想裝作不認識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對方已經衝自己過來了,而且陳老頭似乎身體不是很好,走兩步瘸一步,不過即便是這樣,速度也是跟的上陳香蓮的。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眼前這倆,楊晨從前根本沒怎麼上心,但是現在,也不得不覺得是兩隻‘小鬼’了。
陳老頭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這大動作把楊晨都驚著了。
“公爺……救命啊!”
陳香蓮也一道跪在地上,雖然身上衣裳破敗,但是依舊擋不住梨花帶雨的柔弱感,擦著眼淚悲戚的道:“求求公爺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這場麵有些大了,路過的百姓都好奇的看過來,不明就裏的下意識便以為這是有人幹了喪盡天良的事情,逼得地上那祖孫倆不得不如此,有認出楊晨幾人的則壓低聲音竊竊私語,猜測跪著的兩個人究竟是想幹什麼。
不管是哪種,反正這街上算是熱鬧起來了。
冬季白日短,在四品齋那麼一會,此刻早已天黑,天上繁星點點,地麵紅燈籠迎風飄揚,街道兩側早已掛滿了照明用的燈籠,雖做不到恍若白日,可也算的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