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簡直匪夷所思,她居然跟前世的死對頭坐在了同輛車上,相見不相識,如果上次的重複給她帶來驚喜與感激。
那麼這回的重逢讓雲曦覺得詫異且荒唐,如此大的國土偏偏就他們兩人碰到了一起,如今還坐得如此近。
非要說這是緣分那也隻能是孽緣了。
雲曦心思亂飛著完全壓不住,片刻後又擔心是否是謝修平察覺了她的身份追查到這裏來,可想象又不可呢。
她腦中雜亂,低頭看謝修平的腿正勉強地放在小車上,腿部正底下正壓著泥土塊。
若這是她從前認識的謝修平,別說這樣的驢車了,要讓他身上蹭上泥巴此刻怕是直接跳起來。
“看出這麼久可看出朵花來了?”
顧雲曦抬頭露出赧顏:“沒有……”
謝修平侃道“還以為你成了啞巴,遇見我竟不回說半句話了。”
雲曦張了張口:“這般湊巧遇到您。”
“不是湊巧,看到你在車上特意攔下來的。”謝修平放低了聲音淡淡回道。
她一愣,聽得謝修平繼續道:“你可是要進鎮上?”
“是,那晚一會兒便幫我個忙。”
驢車不急不慢地趕到了鎮子上,雲曦下了車謝修平也跟著下來,她心頭慌慌趕忙問他:“公子要我幫什麼忙?”
話音剛落便聽見前頭傳來嗬斥聲,低低的吵鬧過後一對衙役出現在街道上像是在搜查什麼人,一路過來推翻了不少的攤子。
謝修平神色微變,看著那群衙役眉心蹙了蹙:“我改變主意了,你同我一起走向那群衙役,若被查問……”
他低頭看著矮不隆咚的小丫頭,又瘦皮膚又黑黃,看著像株一副營養不良的豆芽,要說妹妹吧,自己長得這麼好看明顯與她不像。
“你就說是我丫鬟變行。”
顧雲曦氣短,瞪著眼反駁:“我不知公子是要做什麼,但平白無故的說我是您家丫鬟要是一會兒被您給賣了我可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
眼看著那隊衙役走過來,謝修平將她往身邊拉了拉:“就當做讓你報救命之恩,不問的時候你閉嘴,我說什麼你都說是就好。”
他拽著雲曦朝前走去,雲曦想躲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拉拽著走向那群衙役。
街上一堆人對這些衙役都避之不及,唯有謝修平拉著她迎難直上,這些人當中自然是他們最顯眼了。
衙役立馬將他們攔下來:“你們什麼人?坐什麼的大白天男女在路上拉拉扯扯?”
雲曦漲紅了臉咬緊唇沒答。
謝修平皺起眉頭來,臉上帶了幾分不悅:“官爺怎麼說話的,這是我家丫鬟前幾日發了高燒現在又聾又啞的,我整打算帶她過去看大夫。”
聽到發高燒這幾個字雲曦心頭狂跳,強忍住不去看他。
幾個衙役交頭接耳聲音大得他們都能聽到。
“不太像啊……”
“不是說獨身一人嗎?”
“誰知道,算了算了。”
他們抬起頭來:“走走走,要看大夫趕緊去!”
這群衙役穿過去繼續往前走,看到年輕男人便拉住詢問,謝修平收回目光冷笑了下輕嗤:“一群蠢貨。”
這些人應當是在找他,雲曦小心地將袖子抽回來撫平激動的心:“公子我可以走了嗎?”
謝修平爽快擺手:“走吧。”
第二次,她慌不擇路地逃了。
謝修平看著雲曦的背影心中納悶不已,他真有這麼可怕?兩次見他都像活見鬼了般。
直到跑得見不著身後人影雲曦步伐才慢下來,轉過一個拐角心有餘悸地往後看。
這般巧!該死的巧!
她總是碰見謝修平這人。
方才聽到謝修平提起她發高燒的話,雲曦一顆心都快跳出了喉嚨,心中甚至懷疑起他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到村裏去打聽自己身份了。
轉念一想便又覺得這個念頭荒唐可笑,他怎麼可能僅憑見過一次麵就猜得到。
她心中藏著事,虛得很一點風吹草到變緊張得不行。
雲曦收整了心情方才前往醫館,這回是胡先亭親自迎了出來,今天再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便與左右又不同了。
胡先亭如今與她說話的語氣更是謹慎敬重了幾分:“昨晚那人的確是如您所說燒了起來,到了淩晨時分他燒便退了,早上臉上還好看了些醒來了三次,今天第三次說想起身小解,就是乏力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