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環視了房中一圈,提點道:“夫人香薰時間過久了些,用料也偏多香味過於濃厚如此下來時間來長了反而對人不好。”
“並且您房中過於閉塞,氣流不通如此用熏香可能會導致效果適得其反。”
李夫人點點頭,蹙眉道:“我是厭惡這房中太過於亮堂,光線刺得我眼睛疼。”
“還有那冷風吹進來,好似活的般往我骨頭縫裏鑽,冷得我夜晚都不能成覺。”
雲曦躊躇片刻道:“容我直言,夫人如今脈象很是虛弱,五髒六腑皆有衰敗之相,我前次來為您診斷時情況與此次天差地別,夫人最近可有食用藥或補品一類的東西?”
李夫人一怔,抓的重點全然不同:“我這五髒六腑竟這般腐敗了嗎?”
雲曦擰眉:“夫人此脈象應是急兆,短短幾日沒惡化得如此厲害,第一可能是食用何物中毒,第二可能是五髒六腑生了惡疾。”
“可還有得治?”
“服藥得當能控製住病情,可不將病因找出來便無法根治此惡疾。”
李夫人忽然輕笑,問了個全無相幹的問題:“你可知我今日為何如此裝扮?”
雲曦搖頭。
她神色恍惚:“十來年前我還是文家未出閣的三姑娘,大約便是這個遇見了李郎……”
“初見他時,我還悄悄想著家中哪個妹妹福氣好,能嫁得如此郎君,沒想到晚間娘親便告訴我他是與我說親的人。”李夫人說著說著便笑了。
“我就想那有福氣的人竟是我自己呀……這一見終生定,嫁進李府與他舉案齊眉眨眼間便過了十來載……”
李夫人聲音漸漸放低,唇角笑容一點點凝固:“十幾載啊……”
“女子這一生大好的十來載年華,我全耗在這方寸小院中了!”她眼生恨意,十指扣緊桌沿手背青筋畢現。
“全耗在這兒了!求徳求仁!我文氏這生在他李府做得可還不夠?”
“我連掉三胎傷了身體生不出他李家嫡長子,家中族長催得急,我便給身旁最得寵的丫頭開了臉與他,他仕途順暢我便做主又抬了三房貌美妾室,他被發配被貶我便不離不棄一路相隨,我扶持家事照育兒女,可曾有半點對不住他李元章!可他怎麼對我的?你看看他如何對我的?”
李夫人滿臉扭曲,癡癡一笑回過頭來望她,神色猙獰咬牙切齒道:“當年我父親犯事我百般懇求他修書求助朝中友人,他李元章死活不肯眼睜睜地看著我父親遭人陷害入獄。”
“我恨了他五年,一邊過日子一邊還想著借口為他開脫,我夫君真是處境艱難不得已,可沒想到這些日子我發現了什麼?”
李夫人嘶聲道:“他竟為和煙花之地的下流女子生的賤種去求人求藥,哈哈哈哈哈我父親竟然還比不上一個賤種的兒子!”
情緒太過激動文氏連連咳著,涕淚流得滿麵皆是:“你說要我如何放過他們?”
“你說說看?”
雲曦愈發地感到不妙,李夫人弄了這樣一出調虎離山之計怕就是要對李玨下手。
李夫人捂著胸口急咳過後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在座上尚還弓著腰,聲音低啞冷靜:“你已經猜到我想做什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