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越聽越熟悉的情況,雲曦微怔。
文氏看向她,點醒道:“是不是很耳熟?”
她慢慢點頭,李玨的藥物不正是如此。
那並心蓮枝不正是如此情況,文氏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麼,微微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不是正好嗎?”
雲曦喉間發幹:“也許,也是誤會呢?”
文氏搖頭:“你年紀小不知事,這世間哪那麼多樁誤會的事情。”
“我為何衰敗得如此厲害?我就想看看他的心能狠到幾時,不打緊,他想要我的命,想去顧著那對母子,天道好輪回,他兒子那模樣我便從他兒子身上索命痛快!”
文氏提起來風輕雲淡:“不管他什麼病,我不治就是,等到我去了那孩子也差不到時候了。”
她含笑道:“小顧大夫,這純屬我們個人恩怨,你要治那個小的我不耽誤不阻攔你,但也請你別來參和我的事情,不值當。”
偏執,鑽牛角尖,甚至還有點癲狂之態。
雲曦不解要怎樣的愛恨情仇才會教人如此極端,經曆過生死,她覺得活著便是上天賜予的最大恩典。
能站在土地上享受陽光,與家人共敘天倫,甚至能與別人吵罵無休。
??再多的恩怨再多的誤會和遺憾都是留給活人的,隻有活著才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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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不想再說下去,淡聲道:“你坐會兒便出去吧,隻跟他說我的病你治不了其他我跟你說的也不用再去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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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治病卻治不了人心,雲曦指著盒子中藥丸問道:“夫人可允許我看看這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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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你要看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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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在桌上鋪好白布,取了粒藥剜下一點在白布上推開,放到鼻下細細嗅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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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有沒有想過……萬一真的是誤會呢?我看知府大人還是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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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搖了搖頭,再次婉拒道:“不管誤會與否,都是這樣了我與他的恩怨情仇自有我自己的解法,病,我是不會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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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看著某一處,眸光幽深:“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姑娘不會懂,困鎖在這四方小院中十幾年來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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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再說不出話來,坐了片刻便依著文氏的要求告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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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章背手站在院中,聽得動靜回過身來眉心緊擰著:“如何?可願意配合你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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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羞愧,夫人的病我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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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愣繼而道:“行吧,我再另請他人看看,是何病可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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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猶豫一瞬:“心病與體內的沉屙之疾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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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何心病,莫不是魔癲了成日將自己關在屋裏頭,除了侍女誰人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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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回想起方才,看到文氏第一眼時她竟有些難以辨明那個坐床邊上枯槁的女子,完全不似不久前她見到的那溫婉秀麗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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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正是因為外貌衰敗的原因,所以李夫人不願意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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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未曾強闖進去見她嗎?”
“是她不願意見我,我闖進去又何用,夫妻二人鬧到至此簡直就是笑話。”
話畢李元章又覺得同她一個不相幹的小姑娘說太多無用,隻揮揮手道:“既然這樣犬子便勞煩你,我且再尋人看看她。”
雲曦有預感,李元章與李夫人之間的事情,大約僵持不了多久了。
三日後,謝修平先送來了一部分雲曦需要的藥材,剩下的東西尚還要四日時間。
“曲婉紅這幾日的瘋癲好了些,嘴裏念念叨叨地想見她兒子。”
謝修平一撩衣擺在她身旁坐下,小爐中的火光照映在兩人身上,雲曦拿著小扇慢慢煽火:“李玨恐怕真再無幾日可活了。”
他看著爐中小火,靜默不語。
見著謝修平滿臉深思雲曦試探問道:“你事情辦得如何了?可是有碰到困難?”
皇兄讓暗衛發來密報一遍遍地催那份名單之事,他雖不在朝中也知如今皇兄備受那幾個世族的壓迫,如若能順利找到那份名單將那些人的暗線手下一一找出來,猶如能斬下那些人一隻膀臂。
除了在曲婉紅身上下工夫,謝修平也在加緊了另外追查線索。
他沒想到,機會來得如此快。
曲婉紅當天夜裏吃壞了肚子,第二日一早管家發現她不對勁出門去叫郎中去了,她便是趁著這時候偷偷跑出府,前去尋找她兒子。
暗衛立馬來報,謝修平幹脆借勢暗中幫著曲婉紅入府找到了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