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糊塗事並不是沒發生過,早年鎮上便鬧出了這麼一起人命案件。
雲曦篤定道:“我絕不可能抓錯藥,給屈祝山配的藥是在家中抓的,我家裏頭並無千裏光這等藥物。”
臨離開時,仵作終於按捺不住問道:“你怎知我飯食多卻日漸消瘦?”
雲曦麵色平淡:“前麵的可有說錯?”
仵作白胖的麵上露出一絲難堪之色,掙紮了片刻才甕聲道:“大致……並沒有說錯。”
“伯伯還是早日去尋大夫開藥吃,平時裏頭戒食慎食甜物,你這是腎氣敗露之症,且常常大便幹燥、便秘並下腹疼痛。”
她越說仵作麵上神情便越驚詫,張大嘴了連連擺手道:“你且先別唬我!等我自個找郎中去瞧瞧!”
雲曦最後送他一句話:“越早越好。”
衙門公務少,做得長久了幹起事來也是懶懶散散一起案件查個十天半個月的都有。
曾捕頭做事雖認真,卻也是半拉半搭的不甚勤快。
查完了顧氏家中,的確未在他們這裏發現有千裏光這等藥材。
王氏強忍著情緒兩隻眼睛憋得發紅,抓緊了他的袖子問:“大人,大人,我閨女在裏頭如何了?”
“顧姑娘沒什麼大礙,你們且配合我查清案情,若她真清白不日便能歸家。”
曾捕頭這麼與顧家的人說,沒想到等他一回衙門才知發生了件大事。
仵作臉色發白驚慌失措地跑來尋他:“捕頭!捕頭!不好了那娃兒的屍體不見了!”
曾捕頭乍一聽還有點蒙,屍體不見了?
待他趕到刑房一瞧,發現原先放屈柱的地方果真不見了孩子的屍體。
林中全答應了屈氏夫妻,兩日後便歸還孩子屍體入土為安。
這屈祝山夫妻按時按約來了,林中全卻被捕頭通報孩子的屍體不翼而飛。
“什麼!”林中全險些沒扶穩頭上的帽子,瞠目道:“什麼叫不見了你給我說清楚!”
仵作幹咽了咽:“小人,小人昨晚走前將門鎖得好好的,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天來時鎖好好的,門窗也都好好的……就,就那小子的屍身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林中全原地暴跳如雷,指著仵作的臉質問道:“你告訴我什麼叫不見了?難不成他還能詐屍跑了不成!”
仵作抖了抖說不出話來,林中全手指頭轉向曾捕頭:“找了沒!你們去找了沒?那麼個屍體還能自己跑了?”
曾捕頭難堪地垂下頭:“正在找。”
放在衙門刑房裏頭的屍體都能不見了,說出去簡直有丟官府的見麵。
林中全腦子裏頭飛快地轉著各種想法,拖延著步子磨磨蹭蹭把兩步路走成十來步。
任他如何拖延,還是得走到屈氏夫妻跟前。
“那個……咳咳。”林中全清了清喉嚨:“那個,案子還需仔細地查查,你們明日再來吧。”
“這……這怎能說話不算話呢,兩日前便與我說今日來帶回我兒,現下又講明日,我兒……我兒都已逝去三日有餘,還未入土為安卻要在府衙裏頭一日再延上一日地呆著,到底是我們有罪還是那枉害人命的顧氏女有罪!?”
林中全皺眉道:“你這說的什麼話?自然是為了查清真相,給你兒一個明白的死因,對你們有個交代才查這個案子,可別在這裏亂說話!”
“我們倆不用交代,孩子死都死了給個交代便能活過來是嗎?我就要將我兒子接回去,還請鎮長放人!”
放人放人!他哪來的人放給屈祝山?
見他臉色越來越沉默,屈祝山也品出幾分不對味來,他謔地起身質疑道:“莫不是您要偏袒那顧氏女?所以才百般找理由不肯將我兒子還給我?”
林中全大怒:“我與她何等關係還偏袒她?本官辦案豈有你在這說三道四之理,讓你明天來便明天來!我扣著個屍體作甚?”
屈祝山一噎,被他這強硬的陣勢給唬了遭語氣慢慢弱下來:“大人小人僅有這麼個兒子,如今,如今死得不明不白的……”
“行了行了,我盡快破案!”
“那可否給小人看一眼孩子?”
林中全麵色微僵:“這案件還未查清,不太方便……”
“那請問大人,如今案子查出什麼線索了沒?”
林中全擺手道:“證據齊全了再講,齊全了再講!”
屈祝山被他一通連唬帶嚇從公堂趕出去了,林中全抓著衣服長擺慌張地從內堂跑到刑房,跟著一群捕快找屈柱的屍身。
如仵作所說的那般,門框皆是完好的,連鎖都沒有破壞過的痕跡,可人卻同蒸發一樣從房內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