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門親戚,請問大嬸您是?”
“親戚啊!”齙牙婆子怪叫了聲翻了個白眼,嘴一歪“嗤”了聲:“我還當是誰呢,家裏有點油脂香味就引得四方親朋好友帶碗上門來,哎呀,這年頭啊……”
雲曦臉上維持著的一點笑意散去:“還麻煩您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王義民住宅?”
“都找上門來了還問我是不是?難不成是從沒來過?”齙牙婆子見她一身普通的穿著,挽著簡單的發飾連個像樣的釵子都沒有。
瞧著她的眼神好輕慢又酸諷,好是看著那碗上門討吃的乞丐,婆子往旁邊一站擺擺手:“進來吧。”
語氣如同招呼小貓小狗,雲曦巍然不動隻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進來,傻杵那幹嘛?”
“剛才您問了我哪位,現在我也想問問你是誰?”
“我是誰關你什麼事?”
雲曦微微一笑:“我竟不知王義民何時能有耐到這地步,家大業大是件好事,厲害到縱奴欺人就是另一方笑談了,我同他聊聊可以幫忙往在宣揚宣揚此等美德。”
“呸,你才奴才!老娘是他丈母娘!”婆子跳腳罵完後又反應過來,指著雲曦道:“你,你,別亂講啊,什麼縱奴欺人胡說八道!”
停了下,又歪著頭仔仔細細打量她:“嘶……你到底是哪來的親戚?可別上門來亂認人啊。”
這丫頭怎麼越看越眼熟,婆子腦子裏頭冒出張臉來,後退了步稀疏的眉頭扭成疙瘩,嘴巴微微張開:“你不會是王秀芝那丫頭吧?”
她皮笑肉不笑:“以前從不知道舅母家的奶奶,竟是幫有能耐的人呢。”
齙牙婆子真隻當這是王家哪來的窮酸親戚,未想到跋扈跋到自家人臉上了。
瞬時一張溝壑遍布的老臉黑裏透紅,試圖辯道:“哎呀哎呀,是我的不是!這不是因為老有人來王家冒認什麼勞子親戚嗎!我還以為你也是……”
“算了算了,原來是外甥女,快進來進來!”齙牙婆子變臉比翻書還快。
雲曦後退了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臉上笑吟吟的眼底卻是沒半點笑意:“還以為走錯門了,現在這家裏是舅奶奶你掌事?”
齙牙婆子臉上微僵,幹巴巴地笑笑:“哪是我掌事,今個兒你舅舅出去,我過來幫忙做點事情,快些進來吧……”
“我母親昨日回來探親。”
婆子道:“哦,那不在這裏。”她喏喏指出去:“你外婆他們住那邊。”
一刻鍾後,雲曦找到破舊的老屋外麵,陳舊的磚瓦上青草生長的正旺盛,年久失修的牆麵土灰脫落,我露出裏頭的草枝稻梗。
窗戶破爛,木門搖搖欲墜。
若不是外麵晾著的衣服,路過的人不一定都要以為這是一座荒宅。
同王家氣派的門麵天差地別的一座小屋,看著這破敗的房子,雲曦才能相信王家當初真是因為貧困嫁女。
“這裏?”謝修平走到她身旁,微微側耳傾聽,若有似無的哀叫聲從房屋裏頭傳出來。
“裏麵有老人。”
雲曦嚐試對著裏頭喚:“娘?”
裏頭有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回應:“誰啊?是秀芝嗎?”
兩人一道進去,房屋陰暗狹窄裏頭可謂是家徒四壁,僅有一張破舊的四方桌子放在邊上,腳短了三分之一拿幾塊磚頭墊起來。
“秀芝啊,我口渴倒些碗給我。”
她還在這簡陋的房中四處尋找,謝修平眼力好先找到了小爐上溫著的水,倒了七分滿。
掀開房間簾子,房中就兩凳子一張床,頭發花白臉頰瘦長的老人半靠在床頭。
她眼半睜半合瞧見了點人影,微微顫顫伸出手來:“水……”
雲曦坐到床邊上,小心地將碗湊到她嘴邊,發現她嘴唇都幹得起皮了。
胡英低頭飲了個暢快,發現旁邊還站著個高大的身影,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目光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怔然道:“你們……你們是?”
“阿婆,我是雲曦。”
胡英瞪大了眼仔細瞧這個外孫女,表情一點一點驚喜起來:“哎呀哎呀!我這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真是女大十八變!才多久沒見我小雲曦一轉眼就出落得這般好看了,阿婆都快認不出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撫摸雲曦的臉,咧開嘴歡喜之心言溢於,轉頭見謝修平困惑了一瞬,隨之將他給認成文州了。
胡英表急忙掀開被子想下床:“這是州兒吧?也長這麼大了?我才多久沒見你們呢不得了不得了!當真是歲月如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