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病了好幾天胡英雙手撐著使不上力,雲曦忙壓住人:“您好好歇息著就成,這個不是文州,才多久沒見呢文州長不了這麼快。”
胡英聽她的話不亂動了,屋裏頭光線不大好,她眯著眼睛瞅人一臉困惑:“不是文州,你是……”
謝修平沒開口,顯然是讓她自己編造身份。
雲曦清了清喉嚨:“這是我家中一位表哥,此次隨我與母親過來。”
“表哥?”胡英恍然過來:“丫頭怎麼不聲不響的就定親了?”
“咳……阿婆,這是我表哥,不是定親了……”
胡英掙紮著要下床:“這裏的光線暗,我們到外麵說話。”
謝修平上前來幫扶老人,走出房間外頭空蕩蕩除了一張破桌子竟找不到椅子可以讓他們坐。
兩人一道扶著老人,胡英環視了圈發現沒有可以讓兩人坐凳子,沉默了下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勉強而尷尬的笑:“瞧你舅舅,收拾得太匆忙都忘記給我布兩張椅子。”
“不要緊我們不需要坐。”謝修平衝外頭揚聲道:“老六,將車上馬紮和軟墊拿個下來。”
玄六動作迅速,取了馬紮過來打開後鋪上軟墊子供老人家坐下。
雲曦打量著房子,屋梁角落處處結滿了蜘蛛網,這頹廢的樣子比乞丐借宿的土地廟還差勁。
她心頭壓不住的火直往上躥:“阿婆平時都住這裏嗎?”
胡英眼神閃爍了下,忙解釋道:“也沒有,平常時候是跟你們舅舅住一起的,這不是生病了嗎?怕把病氣過給他們一家才搬到這裏來的。”
她牽強地笑,指著房子道:“還是老房子住著比較舒服,你看這不是就收拾的太匆忙了,東西都沒備好可叫你們看笑話了。”
老人家不願意叫他們看出自己辛酸之處,雲曦未將情緒表述出來。
“我娘不是先回來了?怎沒看到人呢。”
“你娘去做午飯來吃了,你們來的遲了些,不過也該回來了。”
正說著話,王氏提著食盒到回來。
滿麵不豫之色的她走進門見女兒、謝修平都在,臉色一轉由陰變晴。
“你們也到了,修平的病怎麼樣了?可退燒了?”
“燒已經退了您擔心。”
王氏將食盒輕輕放在桌上,試了下桌子平穩才敢徹底鬆手。
轉而同老太道:“你怎不好好躺著還出來了?外頭這般冷。”
“這不是雲曦來了嗎,我許久沒瞧她這屋裏頭的光線太暗了才出來的,馬上就回去。”
說著老太太就要起身,雲曦看這房子著實難受:“阿婆,我們不住這裏了,裏頭太悶了不適合養病咱到別處住吧。”
老太太第一反應是回兒子那邊,連忙擺手道:“不能不能,回去豈不是要將病氣給過給他了,我也覺得這裏住的舒服,就是收拾差了點不打緊的不打緊。”
“我們不回舅舅那裏,身體不好更應該注重休息環境,這房子到晚上可冷吧?您住著養病是要我們怎麼放得下心?”
一句話說的老太眼淚都要掉下來。
謝修平與雲曦立馬在鎮上找了一家客棧,將老太安置進去。
老太太沒再反對他們的意思。
在客棧裏頭安置好,叫了熱水擦身子又喝了一碗熱粥才睡過去。
謝修平在同一家客棧另外開了間房,王氏手上拿著溫熱的巾布將老娘的臉擦拭幹淨,待謝修平過去旁間整頓,她扔了巾布到水盆裏,壓不住怒火罵道:“你舅太不是東西了!你外婆病成這樣竟然還將她扔到老屋裏頭!這不是要讓他娘自生自滅嗎!畜生玩意!”
胡英剛睡著,王氏罵也隻能壓著聲音罵,雙手叉腰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
“要不是他出門去我定要他好看!”
雲曦給老太把完脈鬆了口氣:“身體沒什麼大恙,氣血有些虧,回頭燉點湯藥補一補。”
王氏心疼老娘:“這一趟回來看你外婆瘦了許多,定是吃了苦不敢同我講,讓自己的丈母娘住進家裏好吃好喝,將自己生病的親娘扔到老屋自生自滅!”
越講王氏越忍不下這口氣:“雲曦你隨我走一趟,既然你舅舅不在,我們過去你舅家坐坐。”
王家原本三個孩子,兩老最疼的老二夭折了,死的時候正正十八歲,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二人要孝敬二老。
二哥走了一年,顧家前來說親,老兩口商量了下便給她應下這門親事。
快嫁過去時王氏才知二老拿她的聘禮要給大哥娶親,說不怨到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