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被帶走之後,王家陷入了寂靜之中。
雲曦忙給高氏掐人中,扶拉到房間裏頭,王氏急忙端來一杯涼水往嫂子臉上潑下去。
王義民滿腦子空空坐在椅子上,眼神發直盯著他們。
高氏從昏迷之中慢慢轉醒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坐起來找兒子:“亮子啊!亮子啊!”
王義民疲憊無力道:“不用找了,縣長的人帶走了。”
高氏彷徨道:“該怎麼辦啊,他爹!”
雲曦想了想上前道:“我聽方才那人說將縣長兒子打了個半死,現在人可能還沒死呢,當務之急還是找過去將事情理清楚原委才好解決這事。”
“對對對!”高氏從地上爬起身:“趕緊趕緊我們過去找縣長問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王義民撐著椅子站起身,沉聲道:“走!”
雲春縣的縣長方宏誌,是這個縣上響當當的人物。
要是沒有他這些年的努力,現在縣上人民指不定都沒過得這般好。
方宏誌是個很好的縣長,卻也是個不大好相處的人。
脾氣怪,性格容易躁。
今個兒他出去外頭喝了盞茶回來,進家門沒一會兒,外頭轟轟烈烈抬了個人進來。
他定睛一看可不是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滿臉血沒聲沒息的躺在擔架上。
方宏誌手中的茶盞啪地掉下來:“大夫!大夫!給我去請大夫過來!”
等大夫的功夫,不稍片刻方宏誌便從旁人口中得知頭尾。
手中的茶杯劈劈啪啪砸得響,氣得胸口連連起伏:“混賬東西!養了個混賬東西!”
嫌棄自個兒子是一回事,兒子遭別人打成這樣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宏誌在雲春鎮上任職這麼多年,還未碰到如此猖狂之人。
他厲聲道:“去將傷我兒的凶手找過來!”
手下前去尋人的功夫,郎中背著藥箱被人拖鞋一路疾奔到鎮長家中,跑得頭頂發髻都歪了。
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人剛站定方宏誌便切聲道:“快幫我看看我兒!都快沒氣了!”
郎中連發冠都來不及扶,又被推過去給給方竟看診。
這脈象摸了摸,再撩撩方竟眼皮觸診一番,郎中微微側頭眼連餘光瞥見方宏誌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看。
他呼吸沉了沉緊張地細細診斷,一會兒後方宏誌見他摸著脈象呆坐在那邊也不說話,頓時急了推了推人:“你倒是說說什麼情況啊?”
“這……貴公子應當是傷到了腦子。”郎中讓邊上的人幫一把輕輕扶起方竟的上半身給方宏誌看:“後腦勺這塊腫了個大包。”
聽他這麼說,方宏誌伸手去摸果真沒錯。
一個嬰兒拳頭大的包,他惱道:“不是說打臉嗎,怎麼後腦腫了這麼大個包?”
邊上的狐朋狗友縮著頭苦了臉瑟瑟道:“我們也不知道,當時看見的確是拳頭打的阿竟臉上。”
郎中咽了咽插話道:“大人可容我說完?”
“沒講全啊?你倒是一口氣說清楚啊!”
“令公子後頭上這包應當有段時日了,乃是害疾之象,此時昏迷應是外力所致誘發了腦疾才昏迷不醒,經我診斷令公子身上乃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他們說的傷到頭,我瞧瞧骨頭也是沒問題的。”
方宏誌臉上肌肉抽搐了下,不大相信道:“怎可能頭上長了這麼大的包他都毫無所覺?”
邊上伺候方竟起居的丫頭冒了聲吞吞吐吐道:“奴婢前些日子給少爺梳頭時就發現了,不過少爺說是有日喝醉酒撞到的,並未放在心上。”
他聽了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恨恨地盯著沉睡的兒子,恨不能將人拎起來再打一頓。
“你先說說有沒有法子治吧。”
郎中一頭兩個大,恨不得自己是誤診了他做了個揖道:“某無能,若是沒有外力原因致使令公子昏迷,某尚有些法子給他診治,如今令公子因外力誘發了腦疾,某隻能開貼藥幫他灌服些時日看看。”
方宏誌牙根緊咬:“你的意思是沒什麼救的機會了?”
“也不全然……若令公子毅力好指不定可以撐過來。”
撐過來撐過來!意思是他兒子現在離死也差不多了!
方宏誌到處掃了眼沒發現有杯子可以繼續砸,滿腔的怒火和悲痛無處發泄轉了轉隻能猛拍木頭桌子泄氣。
這時正好有人進來報道:“大人!王家那小子帶回來了!”
方宏誌抬手指了指,忍了又忍才狠聲道:“先給我關到柴房裏頭扔著!老吳!再去給我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