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跟遊魂一樣在鎮上晃蕩,大家隻當是她沒了孩子,精神失常。有人提出將她帶到顧雲曦的醫館裏醫治,又因為診金問題而爭執得麵紅耳赤。
像是看到什麼,那紅衣女子瘋狂向前跑去,停在了顧雲曦的麵前,混濁的眼神請清明了幾分。
“顧熙兒?”雲曦不太確定地看著眼前瘋瘋癲癲的人,模樣和身形倒是與那顧熙兒相似。
隻是那日她服下墮胎藥後,第二天便沒了蹤影,雲曦讓顧家人四處尋找了一番,也空手而返,想來是被縣令藏了起來,不過短短三日的,顧熙兒便雙眼凹陷,麵瘦肌黃,呈現出陰陽皆虧的麵容。
顧熙兒一把抓住雲曦,紅著眼咬牙切齒道:“顧雲曦,你果真是毒婦,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不是……”自己吃藥沒了的麼,後麵的話被雲曦吞到肚子裏,眼神暗了暗,方才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姑娘可別亂說,你小產,若不是我出手相救為你保胎,你孩子早沒了。”
顧雲曦將顧熙兒的手一根一根扳開,聲音算不上洪亮,也讓周圍的人聽了幾分去。
“你胡說,那安胎藥裏放的有滑胎藥,若非這樣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沒有。”
顧雲曦臉色耷拉下來:“姑娘是說,我救了你又要害你?你我不過認識幾日,與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你。”
“是啊,姑娘,顧大夫醫者仁心犯不著難為你啊。”旁邊停下來觀摩的行人忍不住插嘴。
“是啊,是啊,莫弄錯了。”
顧熙兒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向說話的人看去,如同看到自己的仇人,指著顧雲曦說:“你們知道什麼!她救我無非是估計我腹中孩兒是三王爺的。如今三王爺不在,她便偷人,被我和王爺府上的老管家不巧碰見。便起了殺心。”
此話一落,便在人群裏激起千層浪,前幾日的流言看來是真的,顧雲曦當日在藥館外說的話,就算不得數。
“若是顧大夫偷吃,為何王府管家不出來製止。”一個弱弱的聲音冒了出來。
“你,你。”顧熙兒隨手指了幾個人,質問道:“平日你總有那老管家跟在這毒婦身後,你們近日可呈見過他?”
如此說來,是有些時日沒有見到老管家。
“那是因為老管家被這毒婦下了毒,至今還躺在她的醫館的後麵。”話一落,顧熙兒抓住顧雲曦的手:“你若沒做這些,掙紮什麼。顧雲曦,為了你一己之私,你為何害我孩兒,為何害得我終身不孕。王爺是對我寵愛了些,冷落了你一段日子,今日我要將你捉去報官,讓縣令大人定奪。”
顧雲曦心中腹誹道這是暗殺不成?來明的?
前些日子他讓人在縣令府邸旁轉悠,裝作不經意間透露出老管家中毒已深,到了無藥可解的地步。
他算準了暗衛不能曝露的情況下,老管家中毒和顧熙兒流產皆無人證物證證明自己是清白的。相反女人善妒,加之前些日子流出的自己與李誌豪的流言蜚語,坐實了顧雲曦的品性。
即便是罪不致死,一旦鋃鐺入獄,他是官老爺有無數種方法讓人生不如死。更何況……
顧雲曦環顧四周,周圍的人臉色已經大變,憤怒地看著自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長期以往,顧家在雲春縣恐待不下去。
這縣令好狠的心,非要將她置之於死地。
“我既然沒做,為何要隨你去報官?”顧雲曦此話一出,倒顯得有幾分心虛。
旁邊走出三個人,有意無意地堵住了顧雲曦左側,右側,以及後側的路。
從走路的姿勢,此三人必然與圍觀的普通人不一樣,穿著莊家漢的束褐,卻沒有莊稼漢的樸實,可惜裝出來的憨厚,也遮不住渾身上下的肅殺氣息。
左邊一精壯矮小的漢子,老實巴交的模樣,說起話來眼角彎彎,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開口說道:“顧大夫不如一同隨這姑娘去官府,事情弄清楚了,才能洗刷您的清白,您說是吧?”一副全然為顧雲曦著想的模樣。
“是啊,是啊,這姑娘沒了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往後又不能生育,顧大夫理應給人一個交代。”右邊的莊家漢迎合道。
顧雲曦眸子半掩:“容我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啊!直接抓了去報官,我還未曾見過如此不知廉恥的妒婦。”一個全程聽到她和顧熙兒對話的大娘怒了。她家就有個小賤人,年前她相公新納的小妾,矯揉造作,一受委屈就對他相公說自己的不適,還陷害她的孩兒,趁她回娘家那幾天,給孩子生生惡出毛病,現在吃飯也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