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蘇晗的冷漠是除了小然以外的任何人,這讓季唯安相當不爽。迪爾在發現了小然的電腦天分之後,大呼自己撿到了一個寶,特別是小然潛進了ITO內部,把他們的武器資料全部都調了出來,更是差點讓迪爾以身相許。
如果他是正太控,小然絕對已經慘遭魔爪。
最近,ITO很安分,黑手黨也樂得清閑,迪爾更是高興地天天手舞足蹈,完全沒有一個老大的樣子,可憐了加百羅涅,時時刻刻要跟在他身後,提醒他各種不雅的舉動和言語。
紀蘇晗總覺得自己的頭裏麵好像有另一個人在呐喊,可是那些聲音她卻聽不見,反而讓她頭疼欲裂。而在夢中,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她的雙眼,她聽見有人在嘶吼,在哭泣,那個人背對著她,一頭烏黑秀發,跪倒在地,對著那棟已經燒得麵目全非的房子痛哭流涕。
她想要走上前,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可是她越努力,卻覺得越費勁。而每當快要看見臉時,她就會從夢中醒來,一身的冷汗。
而那個詭異的夢裏,還出現了一個男人,站在直升機門邊,麵容模糊。那個人身上的冷冽氣息,她總覺得很熟悉,可是總也想不起是誰。
一連幾天,這樣反複的折騰,紀蘇晗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季唯安在某一天早晨突然給她頓了燕窩粥,語氣帶著溫柔的責備:“最近不出任務了,你反而顯得沒精神。要是哪一天老板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這幅樣子出去一準嚇一個死一個。”
季唯安因為紀蘇晗的冷,不自覺地就逼迫著自己變成熱的那一個。有句話說得好,感情這種事,從來都是一個人丟的另一個人去撿。當初他對紀蘇晗的熱情視而不見,到現在,終是嚐到了這種痛苦尷尬的滋味了。
紀蘇晗低頭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粥,心中不自覺地就有一些暖意,隻是冰冷的臉上卻不曾展現出來。她不搭話,隻是用行動表示了她對季唯安的感謝。
這種沉默的謝意,季唯安早已習慣,隻要她肯接受,他就已經歡欣鼓舞了。時間久了,他發現這種相處模式也挺舒服,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吃自己親手煮的東西,他那被血腥沾滿了的內心就能很滿足。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嗎?”紀蘇晗輕輕地喝著粥,她吃東西修養極好,不會發出聲音,所以她的話就算小聲,也讓季唯安聽得清清楚楚。
季唯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一下,好在紀蘇晗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帶著極力勉強的鎮定:“我不是已經把你的身世告訴你了嗎?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麼,隻是問問,”紀蘇晗聲音淡漠,仿佛真的隻是隨便問問,但是讓季唯安的手心也滲出了汗水,“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做一個奇怪的夢。我看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站在直升飛機上,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在哭,還有一座燒得通紅的房子。我想,有沒有可能和我以前的身世有關。”
紀蘇晗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每一句,都讓季唯安的不安加重一層,他多麼害怕她在某一天忽然就想起了所有的事,雖然其中有誤會,可是想必任他怎麼解釋都不可能有人信的。
“隻是個噩夢而已,你別太當真了。”天知道季唯安有多麼努力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嗯。”紀蘇晗簡潔明了地應道,於是,房間又變成了剛才的沉默。季唯安這次再也不覺得這種沉默是一種享受,反而讓他坐立難安。
實驗室裏,許舒雅正在一個人專心地做實驗,自紀蘇晗來了之後,季唯安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實驗室,她心中難受,但是也不能說什麼,所以當那個熟悉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時,她嚇得把手裏的試管摔在了地上。“啪!”地一聲,顏色漂亮的液體在地上就起了泡。
“顧問?”許舒雅生怕是自己的幻覺,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我有事找你。”季唯安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急急地跑到藥櫃前尋找著什麼。
許舒雅的心情激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最近每次看見季唯安,他的眼裏心裏就隻有一個紀蘇晗,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顧問,你要什麼?”
“舒雅,蘇晗好像快要想起來了,她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見以前的事情,隻差看見我的臉了。你快點給我藥,我不能讓她想起來,絕對不能!”季唯安滿臉的慌張,那種不安,許舒雅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見過他殺人,冷靜殘酷,那一片藍色的海裏掀不起半點波浪,也見過他下令,果斷決絕。可是,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失態、緊張、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