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司馬潤和裴讓從互不相讓到惺惺相惜,總之,開始像對連體嬰一樣形影不離——恨不能出個恭都要手牽手一起去那種,黏糊的叫衛戧遍體生寒!
每天看著他二人膩在一塊的身影,直叫當了十幾年“好漢”的衛戧懷疑,莫非男人之間,除了喝出來的交情外,還可能存在睡出來的感情?
進山之後,他們選定一個方向,曲折前行,始終沒發現人煙,卻一直不曾放棄,因為隻有這條路上發現樹木草叢人為毀壞的痕跡,甚至有一天還撿到一塊繡著個“毅”字的手巾,雖然不能確定這手巾就是她爹留下的,但還是令他們信心大增。
按照行進速度計算,他們應該已經步入無名山腹地,看看周圍環境,除了第一天遭遇的小妖和濃霧外,和以前見過的山林也沒什麼區別,就連司馬潤都說:“衛校尉一身正氣,不可能被區區幾隻小妖所迷惑,而他更是早就習慣翻山越嶺,怎麼會走不出這樣一座山?”
衛戧手中的司南指向,身邊枝葉的稠密程度,頭頂太陽的位置,全都對上了,而且她也從二師兄的輿圖上找到他們現在的落腳點,因為要尋找人跡,所以他們走的很慢,但就是這種速度,再過不到十天也該出山了,她爹也算得上見多識廣,真會被這樣一座山給困住?
當然,若硬要找出一點不同來,那就是在這座山中時常能見到一種她不知名的豔麗花朵,成片成片的灼灼盛開,起風時,偶爾能聞到醉人的芳香,就像現在,她就置身在沁人心脾的花香間。
從擒獲那妖首之後,便一路暢通,聽到司馬潤那一席話,又見衛戧不曾反駁,親曆過那詭異的一幕的衛勇愈發不確定,他囁嚅:“或許隻是我等太心急,沒準主公隻是在這裏多耽擱了幾日,現在已經回到駐地。”想到這裏,坐立不安:“萬一他聽說我等進山,再放心不下,又回過頭來找我們,那可如何是好?”
司馬潤不以為然道:“那正好,我們走個對麵,然後一起離開。”
雖然司馬潤這樣說,還是不能讓衛勇安心,因他開始疑心,那個時候他在山中醒來,發現大家都不見,一時沒能沉住氣,開始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出山後,更是到處張揚說主公等人失蹤,引得連塗和宋歸先後帶人進山,沒準主公他們當時就是發現他不見,才在山裏逗留尋覓……如果是那樣,他的罪過可大了!
這邊衛勇情緒低落,那邊境魑專心致誌逗蛇玩,旁邊喬楚和祖剔等人合夥,撿柴的撿柴,煮飯的煮飯——又到中午了。
“讓哥,喝口?”老奸巨猾的司馬潤又在勾引她少不更事的哥哥了。
什麼叫厚顏無恥到極致?
看看司馬潤就知道了,不說宿在殼子裏的老狐狸,單看那副臭皮囊,也比裴讓大一歲,張口閉口管他叫“哥”?
衛戧以過來人的經驗判斷,那廝表麵裹的蜜有多甜,骨子裏淬的藥就有多毒,所以趁司馬潤一時不察,將裴讓拉到一邊,耳提麵命: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像我們這種初出茅廬的升鬥小民,要做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麵對那種老成持重的達官顯貴時,一定要倍加堤防!
裴讓抿著嘴點點頭。
衛戧滿意的微笑,哥倆好的伸手拍他肩膀。
但這一幕被突然回返的司馬潤撞見,他立刻拉長俊臉,但也隻是不動聲色的走到他們倆對麵,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份,一撩袍擺,就那麼大咧咧的席地而坐,目光灼灼盯著他們倆看。
直引得衛戧白眼相向,她拉起裴讓:“我們去那邊說。”
轉身剛走兩步,就聽司馬潤低沉道:“讓哥,我想起來了!”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卻成功勾住裴讓,他停住並掙脫她的手:“戧歌……”看那表情,是不打算跟她走了。
衛戧審視裴讓,她已經開始疑心他被司馬潤下了蠱,也顧不上那麼多,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哥,姨婆讓你跟緊我,莫非你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