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安走了,我一個人麵對這個房間。
屋裏很是安靜,我閉上眼,卻發現似乎能聽到人聲。
是兩個人在聊天,一男一女,很溫馨的對話,夾雜著嘻笑。
這是一對恩愛的情侶或者是夫妻吧。
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睜開眼,所有的聲音沒有了。
我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通風。隨風而進的,還有都市的喧鬧。
我把蒙在家具上的白布一塊一塊的揭開,就像是抹掉那些遮蓋記憶的迷霧。房間的樣子漸漸的呈現,最後,完整的暴露在我的麵前。
這個家,我在記憶裏找不到痕跡,但是感覺,很熟悉,很舒服。
我開始動手清潔。
據說我從小是沒有怎麼吃過苦的,這個苦指的是身體力行的那種,家裏有仆人,公司有助理,我除了自己的一些貼身事務,幾乎都可以假手於人。
像這種打掃房間的活,我應該是從來沒有做過。可是我一上手發現,我卻像是無師自通一樣,做的得心應手。我一邊幹一邊和自己開玩笑:“我是不是能考個家政的資格證了?”
“就你那樣的,還考證?你還是留著禍害我吧!”耳邊有個女人在嘲諷。
我扭頭,沒有人。
這個聲音不止一次響起,是同一個人。我的記憶裏,沒有這個女人的樣子,隻有她的聲音。
她就像是站在我身後一樣,近在咫尺,我隻要一轉身就能看到,但是我卻找不到她。
我繼續,擦桌子抹地,清理浮塵,把被褥都扯出來鋪好。
整好了床鋪,我發現我鋪了兩個人的。盯著床我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樣放很合適。
在家的時候,我的大床上隻睡我一個人。很不舒服,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現在我躺到床上,身邊有個空鋪,卻感覺隨時會有人進來,掀開被子躺下,或者擠過來抱住我說:“還不睡!”
打掃完家裏,我發現冰箱裏是空的。我看到廚房有個菜籃子的,提著我就下樓了。
出小區的時候,看到我步行,保安問我:“成先生去買菜啊?”
我自然的答:“是啊!”
三年我沒來,保安還認得我,我還記得路。
出門,左拐,跟著人群前行,大概有五百米,我看到了菜市場。
站在菜市場門口,我感覺之前我不止一次來過,所以才會這麼熟門熟路。
不知道這裏賣菜的還會有熟人不?
走進去,許多的家庭婦女,推著嬰兒車的,騎自行車的,或者和我一樣步行而來。男人買菜的,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
我,像是個另類。
我隨便挑了幾樣菜,那個賣菜的老板看了我一眼就報個價,旁邊攤位的大姐叫我:“成先生,成先生!”
我看那大姐,不認得。
那大姐衝我招手:“你怎麼自己來了?琳琅妹子呢?”
“琳琅?”我奇怪的看著她,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和我一起住在這裏,就是琳琅?
那個我隻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樣子的女人,就是琳琅?
“這幾年你們去哪兒了?以為你們搬走了喲!”那大姐問我。
“是,是搬走了,現在又回來了。”我答道。
“那好啊,還是住的熟悉的好。來來,你不要買了,我送你幾把新鮮的菜。”那大姐把兩把菜舉起來,我看得出,比我剛才要買的新鮮。
我對那位賣菜的老板道了聲歉意,走向那大姐。
我想知道更多關於琳琅的事情。
大姐把菜放進我的菜籃子:“琳琅走之前和我說,會出門一段時間,回來還要買我的菜。她做飯很好吃吧?”
我怔怔:“應該是吧!”
我不記得。
“你還謙虛。琳琅每次買菜的時候我就能看出來,會不會做飯的,從選擇食材上就不一樣。每天都換著花樣的給你做,還那麼高高興興的,一看就是賢惠的小媳婦。”大姐把一根藕遞給我:“藕盒她還做不?這是新鮮的。”
“好!”我不置可否,收下了菜,當然,我還是付了錢。
大姐不要,我就讓她告訴我琳琅之前常買的菜,一般這些菜能搭配出什麼菜品。
回到家,我看著我買的大大小小青紅綠白一堆的菜,突然發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我買了這麼多菜回來,可是我不會做飯啊。
我現在能想起來的,我會做的飯,實在是不可能消耗掉這麼多種類這麼大量的菜。
我蹲在地上,挑出了幾樣,按那位賣菜大姐說的,準備做個藕盒。
我從網上搜了下作法,笨手笨腳的做準備,大概折騰了一個半小時,終於成品出鍋了。
實在,色香味全談不上。
我吃了一口,吐了。
唉,完敗。
我不死心,一個大集團我都管理得井井有條的,一盤菜還難得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