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聽楓苑裏很多人都一夜無眠。
子時剛過,有人走窗戶進了易居,是韓元。
喬如夏睡不著,便起來趴在桌子上,看著蠟燭燃燒,這是她以前最喜歡做的事。
韓元靠在窗旁,出聲道:“小九。”
突如其來的人聲嚇了她一跳:“誰?!”喬如夏猛的回頭,眼神警惕。
“是我。”韓元從紗帷後走出來。
“韓大人?”喬如夏看清了來人的臉,把拿在手裏的東西收回袖口。
韓元看到了,卻當作沒看見,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我...睡了,後來...又醒了。”喬如夏解釋道。
韓元坐到椅子上,麵對麵看著她,道:“小九,今日之事...”
“是小九不對...”喬如夏搶話道。
韓元問道:“為何這樣說。”
喬如夏想過這個問題,韓元有自己對待人和事的處理方式,盡管有時候她覺得不舒服,可她並沒有資格指責、質問,更不應該站在他的對立麵,沒錯,她是看到了那顆人頭,但是她願意相信韓元,因為韓元彌補了她身上所缺失的親情,在她心裏,韓元也是她的父親。
“因為...小九的態度。”
韓元看著她不說話,然後搖了搖頭,道:“小九,你可知自己姓什麼?”
喬如夏也看向他,頓了一頓道:“韓...”
“韓小九,你貫了我的姓,就是我的孩子,以後,不要再說自己...無父。”
喬如夏緊緊的捏著手指,她在抑製住自己的情緒,低頭輕聲道:“小九...知道了。”
“剛才...沒傷著吧?”韓元看向喬如夏的手,在氣頭上,他的巴掌也隻是揮向裝點心的碗,就是力道沒有控製好,還是傷了她。
喬如夏把右手藏起來,搖了搖頭。
韓元把手拉過來,手背上的血瘀已經有些發紫,他拿出一瓶“凝雪膏”,推開塗均勻。
喬如夏看著這樣的韓元,道:“義父...您今日心情不太好,可是因為什麼事?”
韓元輕聲說:“沒什麼。”過了一會又道,“小九...你有朋友嗎?”
喬如夏點頭:“有。”
“阿水?”韓元問,“看你這樣子是真的把那小子當朋友了。”
喬如夏不否認。
“如果...有一天,阿水再遇到了困難,你也會像今天這樣,奮不顧身的去救他?”韓元問,臉色凝重。
“會的。”喬如夏道。
“如果有一個人,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比如...我,我不許你去救他,你還會去嗎?”
喬如夏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才道:“義父,您於小九有養育之恩,您說的話小九是要聽的。”
韓元的臉色更難看了些。
“不過...”喬如夏又說:“未必不能尋找別的解決辦法,二者難道非要擇其一嗎?”
“如果非要呢?”韓元問。
“那就破局。”
“破局?”韓元皺起了眉頭。
喬如夏看著他,眼神裏滿是光亮:“義父,就好比今日之事,阿水入局,成為困子,想要救話這一枚死棋,就必須得破局。”
“如何破?”
“什麼人控製著這枚棋子,就找誰。”喬如夏輕聲道。
棋盤對弈,分坐兩方,五散一梟皆為棋子,無論怎麼動,都在持子之人的掌控之中,若想要破局,須得從持子之人入手。
韓元眼睛眯起,他雖然對經書那些文縐縐的東西知之甚少,可卻是個聰明人。
“小丫頭,連我你都敢算計,好久沒打你了是吧?”韓元抬起手,佯作生氣的樣子,但語氣行為都能看出他並不是認真的。
喬如夏趕忙示弱:“韓大人,您饒了小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