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打電話的叫小白,是唐姝這裏的一個服務生。人長得白白淨淨的,其實姓啥叫啥我壓根不知道。
“季姐你可來了,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也是到了夜場門口才意識到,不是我慫,而是這事我真沒法管。
我一不是唐姝的親戚,而不是這夜場的投資方。當時是怎麼腦子一熱牙一咬,就把自己給順進來的呢?
“她們人呢?”
“在……在樓上酒店套房裏呢!”小白吞吞吐吐地回答。
我當時有點蒙,我說會所不就隻有三層麼?樓上都是人家麗笙酒店的房啊。
“這不上次,麗笙酒店的封總同意勻出來十間總統套,跟咱們邢二爺做的交易麼?唐姐今晚就把劉總給帶上去了,誰知道劉總的老婆直接打上門來,現在一群人堵在樓上,唐姐他倆圍著被單下不來床呢!”
“那你們夜場的邢二爺呢?”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事估麼著要搞大。我知道唐姝的這個傍家叫劉威,包了唐姝快三年。早些年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開發商,後來取了個官員的女兒,借著東風爬到政界。
手裏有點什麼權力我不清楚,唐姝這人比較懂事,不該說的從來不亂說。
最多就是給我秀幾個包包口紅什麼的。
像劉威這樣的人,早年畏畏縮縮地當老婆狗,估計都要憋成忍者神龜了。好不容易熬到老丈人掛了,自己也人模狗樣上位了,膽子自然也大了起來。
不過當官的畢竟還是要注意一些影響的,他跟唐姝在一塊,從來不進夜場。一般都是找隱秘的酒店啊,打過招呼的度假村啊。
所以這劉威的老婆,估計是從來沒能抓得正著。
可是‘醉貓’這次從樓上的麗笙酒店拿的房,是封景口頭上給這邊承諾的。不用check-in,也不用跟局子裏聯網。
我估計唐姝也是心大,這幾天可能一直都把台位安排在那。甚至將劉威也直接帶上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哪裏走漏的風聲,劉威的老婆可算逮到機會。
小白急得臉都紅了,拖著我的袖子連連問怎麼辦:“二爺到南城區去收租了,他的規矩我們都是知道的。隻言商,絕對不能涉白道的人在這兒惹麻煩。唐姐的事兒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不捅婁子,怎麼都好說。可萬一真被那個劉太太拖了出去,把事情鬧大了。我怕——”
我說先別急先別急,這不還在樓上呢麼!隻要不出這個大門,啥話不能放桌上解決呢?
現在我還能怎麼辦?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也就隻有封景了。
雖然幾個小時前,他一臉直男癌地把我扔在大馬路邊。但麗笙集團是他們陸家的產業,我覺得我找他,應該不至於會起到更壞的作用吧。
“什麼事?”封景貌似沒睡,但喘息聲很重。
我一聽就蒙了,話說我這是不是打擾到他的好事了?
“我有點急事,能不能請你過來幫個忙?”我硬著頭皮,盡量說服自己不要去腦補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沒空。”封景打了個嗬欠,聲音在喘息中越發慵懶了起來。
“封景,舉手之勞可以麼!我朋友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今天下午我才陪他去看了一處公寓,他沒可能今晚就搬進去。所以現在,他應該就住在麗笙酒店上麵的那個套房裏。
“舉手之勞?”男人笑了笑:“你小學語文老師沒跟你說過,把謙辭用在別人身上算罵人麼?”
我:“……”
我說封景,你都幫我那麼多次了,不懂什麼叫人情效應麼?現在撤牌,之前那些好可就都打水漂了。
唐姝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的就連一個自己人都沒了。
“你之前還說我這個人個性不好,交不下朋友,唐姝真的是我唯一一個——”
封景在電話裏嘲弄我,意思是,你季大小姐唯一的自己人三觀竟然如此不正,還好意思講的這麼自豪?
“封景,”我沉了沉嗓音:“什麼叫自己人?不是因為他們不好,他們有錯,他們有麻煩,你就要拋棄他們的。如果你不管,我自己上去管。”
我跟小白說,你先叫幾個保安一並過來,在酒店大門口攔住。無論如何不能讓記者什麼的進來。
我說劉威這個人雖然不算什麼好貨,但這些年對唐姝也是有些情義在的。
就算那劉太太沒了老爸,也總還是官宦人家樹大根深的。真要是撕逼撕起來,唐姝沒人撐腰,還不隻有吃虧的份兒?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唐姝做什麼,但這麼多年下來,我早已擅長一個人獨擋些不自量力的事。即使後果參差不齊,但‘害怕’二字早就不是置身事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