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是蕭惜城的媽媽郭靜蘭。每每接到郭靜蘭電話時,葉瀾清都會有那麼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有人說,婆媳是天敵,可是葉瀾清卻從沒有這種感覺,郭靜蘭通情達理,善解人意,處處為別人著想,特別對她這個小兒媳特別好好,三天兩頭給她買東西,有時候是一條圍巾,有時候一套化妝品,有時候是一件首飾,有時候又是一大盒營養品。
“媽媽,”葉瀾清叫了一聲,在母親去世的一段時間裏,她曾想,她以後一定不會自在地用這兩個字稱呼別人,一開始她喊郭靜蘭阿姨,即使是結了婚後,她還是不願喊媽媽。但是郭靜蘭並不在意,而是對她說,知道她心裏有道坎,自己不會強求她,隻希望她快樂就好。
後來慢慢地相處,葉瀾清發現郭靜蘭是真心地對自己好,也對外公外婆好,便改了口。
郭靜蘭在電話那端叮囑她要注意身體,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出了家出了辦公室一定要注意添加衣服,平日裏多吃點營養品。
葉瀾清靜靜地聽著,眼圈有些紅,這些話除了外公外婆隻有婆婆郭靜蘭才會對她說。
“怎麼了,瀾清,”郭靜蘭聽她沒有動靜,便問,“是不是小城那小子又惹你了?他如果欺負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讓你爸爸收拾他。”
“沒沒沒,媽媽。”葉瀾清默了幾秒鍾,才開口道:“我和惜城很好,我剛才就是……媽媽,謝謝你的關心!”
掛了電話,隻覺得口幹舌燥。葉瀾清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捧著杯子在桌子旁上坐下來慢慢地啜了起來。
不經意地一掃,她的眼角餘光看到廚房裏有一個人影,葉瀾清嚇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手裏的杯子一抖,裏麵的熱水撒到她的腳背上。
她拿著杯子走到廚房門口,此時,蕭惜城正背對著她,無比專注地地立在灶台上的案板前,聚精會神地在那裏擇著什麼,他是那麼專注,以至於葉瀾清在客廳裏走了一圈,他都沒發覺。
他穿了一件黑色休閑襯衣,穿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一條粉紫色的印著可愛小貓的圍裙圍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小。廚房裏的燈光落在他身上臉上,映得他整個人光彩明亮。
菜擇完了,他拍了拍雙手,把案板上的菜放進旁邊一個盆字裏,放到水龍頭底下衝洗起來,他洗的極為耐心,每一片葉子都仔細地洗著,完全沒有留意到門外的視線。
洗完之後,他又把菜放在勺子裏瀝了瀝水,又回到案板前,拿起菜刀,小心翼翼地切起菜來。
葉瀾清的目光久久地停在他的側臉上,他垂著眉眼,眼皮上那一抹深深的褶痕如此明顯,平日裏那雙狹長狡黠的眼睛因為專注而生出一些深沉的溫柔來。他抿著雙唇,時而伸出舌頭舔著上唇,平日裏棱角分明總是吐出讓她生氣的話語的嘴唇也,因為專注而讓他有了一些孩子般的單純。
這樣的蕭惜城,葉瀾清仿佛是第一次遇見,有些陌生,有些恍惚。
一下兩下,葉瀾清能看出他把菜切得極細,切完菜他又把蔥薑蒜等佐料切好。做完這一切,他兩手叉腰,朝四周環顧了一下,彎下腰開櫥櫃的門,找了一摞碗出來,分別把蔥絲薑末蒜末放進去。
做完這一切,蕭惜城到水龍頭下衝了手,拿起掛在牆壁上的毛巾擦了擦,伸手從牛仔褲後麵的兜裏拿出一張紙,仔細地看。
葉瀾清看他皺了皺眉頭,從灶台上拿起手機,撥了出去:“喂,老孫,你這寫的鹽少許,醬油少許,這少許是多少啊!”
葉瀾清想這個老孫應該是孫玉閣吧。這蕭惜城做飯的手藝不怎樣,看求教的師傅倒是水市鼎鼎有名的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