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怔了下,“如何將計就計?”
今夏附到她耳邊,如此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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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闌珊的街上,人來人往。
似是上元燈節,兩旁的店鋪裏都張燈結彩,掛出各色燈籠。
陸繹站在街心,環顧四周,直至在人群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娃。她站在那裏,朝他甜甜地笑,然後轉身朝前走去。
他身不由己地跟著她往前走,看著她一蹦一跳,輕盈如燕。
小女娃走到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前,手腳並用地爬上門前的石獅子,起勁地用手撥弄著石獅子嘴裏頭叼的石珠……
他緩緩抬頭,去看這府上的牌匾,赫然一個“夏”字撞入眼中。
……
陸繹驟然睜開雙目,喘息著自夢中醒來。
“你醒了。”
藍道行湊過來,眯眼看他,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怎麼看著有點傻?腦袋沒炸出毛病來吧?……我是誰,認得麼?”後一句是在問陸繹。
陸繹沒搭理他,勉強要撐起身子,藍道行忙幫他坐起來。
“胳膊中了彈,好在沒傷筋動骨,趁你暈的時候,我已經幫你把彈片都取出來了。”藍道行輕鬆道,末了沒忘記接著問,“……你還認得我麼?”
陸繹仍舊沒搭理,隻問道:“岑港戰況如何?”
“岑港——”藍道行微微一笑,“大捷了!”
陸繹頓鬆了口氣,接著問道:“毛海峰呢?”
“他與部分倭寇突圍逃向柯梅嶺,這岑港之上果然有條密道通向外麵,俞將軍已派兵追擊,不足為患。”藍道行道,“倒是你,把俞將軍和王副將嚇得不輕,開始怎麼也找不著你,後來估摸著你被埋在軍火庫的石頭堆裏頭。俞將軍帶著人就去刨石頭堆……”
正在說話間,俞大猷大步進屋來,看見陸繹已醒,頓時長長鬆了口氣道:“你總算是醒了,這一天一夜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對了,腦子沒問題吧?”
“我很好,哥哥不必擔心。”陸繹道。
聽他說話清晰,俞大猷這才放心道:“那就好,唉……此番總算是有驚無險,這回為了炸軍火庫,你差點饒上一條命。這份恩情,哥哥我銘記在心。”
“哥哥若拿我當兄弟,就莫再說這等話。”陸繹笑道,“此番多虧銀絲綿甲,否則即便我避到石門之後,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當時狀況急迫,陸繹觀察軍火庫內,火藥彈藥一箱一箱皆堆放在左側,而大銃和火銃等槍械堆放在右側。所以他用大銃炸向左側的成堆火藥箱,人則避在右側石門之後,石門厚達五、六寸,正是最好的屏障。加上身上的銀絲綿甲,阻擋了飛濺的彈片碎石,故而他雖被聲浪掀暈過去,但並未受重傷。
王崇古匆匆進屋來,看見陸繹已醒,麵上也盡是歡喜:“陸大人,您醒了!”
陸繹笑著點頭:“有勞掛心了。”
“將軍這一日都沒怎麼用過吃食,現下陸大人醒了,您也該放心了,好好吃些東西才是。”王崇古朝俞大猷道,“對了,還有岑港一戰的捷報,將軍應快些把折子寫了,讓人快馬送往京城是正經,多拖一刻又不知要生出什麼事來。”
俞大猷心知王崇古說得有理,捷報須速速送往京城才是,又皺眉道:“隻是跑了毛海峰,隻怕聖上也沒甚好話。”
王崇古歎了口氣道:“好歹是攻下來了,毛海峰雖然逃走,也隻是一隻喪家之犬,不足為患。”
陸繹接過藍道行遞過來的水,飲了幾口,想到一事,遂道:“哥哥,岑港大捷的請功折子莫要提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