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脫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換上了睡衣,然後走進內間鑽進被窩裏。
我看他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哭笑不得。
沈睿祁,霸道總裁人設不要塌啊!
他見我還不上床,拍了拍他旁邊空蕩蕩的床位,急切地喊我:“快上來啊。”
我換好睡衣,然後走過去。
“不開心?”他問我。
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情緒,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他見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一把給我攬在懷裏,把下巴墊在我的肩膀上。
“哎,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讓我心疼呢,你是不是要心疼死我然後改嫁啊。”
他講情話時一本正經,可以說感情十分真摯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我拍了拍他的手,“趕緊睡覺吧。”
“你不說?”他瞪著眼睛看我,語氣裏有點生氣。
我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
我保持著慣有的好脾氣,拿出女人的殺手鐧,對他說:“你猜。”然後就關了燈。
黑暗裏傳來他若有若無的一聲歎息聲,然後他把另一支胳膊伸過來,緊緊的環住我,一雙手輕輕地拍著我的小臂,節奏均勻,像是在哄我睡覺一樣。
我躺在他的懷抱裏,還是很安心的,我逐漸放鬆下來,思緒也漸漸清晰。
過了良久,手臂上敲擊的頻率變慢了,而我,腦子裏閃過什麼,像是被人意外打開了淚腺開關,一股股眼淚奔湧而出。
很快,他胸前的衣服就濕了個徹底,我難受地抵在他的胸口,哭道:“我怕——”
他還沒有睡熟,我這一聲淒厲的,劃破黑白尚未分明的夜幕的聲音,立刻將他驚醒。
而他,清醒的瞬間,本能的將我抱緊。
“怎麼了?”他在我耳邊詢問,聲音裏帶著焦灼。
我早就泣不成聲,哭到不能自已,眼淚鼻涕齊下,悉數蹭在他的衣服上他都絲毫不在意。
他可是那個需要每天換床單,潔癖十分嚴重的沈睿祁啊!
“我怕——”
我哭到哽咽,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怕,見識過了沈家那些長輩,見識過屬於沈睿祁的而我從未接觸過的圈子。
我怕自己跟不上他的步伐,學不會那些假情假意,勾心鬥角。
我還怕陸曉琪那樣的瘋子,時時刻刻地看我不順眼,在暗處,隨時隨地準備將我粉碎。
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大概也能想到我今天一整天的情緒起伏是為什麼。
“別怕,”他安慰我:“就算這個世界再凶險,還有我陪你一起呢。”
“聽我的話,如果怕別人傷害你,那你隻有先下手為強,讓他們沒有出手的機會。”
我禿然能感受到為什麼最初認識的是沈睿祁是一個陰冷駭人的他,在這樣爾虞我詐的血雨腥風中長大,大概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冷血和成熟。
可是……
“我不敢……”
給別人推進水池,要淹死她,我不敢。
買通人在別人的婚紗上動手腳,為了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我不敢。
他在我耳邊循循善誘,“這不是你變壞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不過是生存必備的本領罷了。”
他說完,緊緊擁抱住渾身顫抖的我。
緊接著,如雨點密集的吻,一點點落在我的臉頰上,脖子上,身體上……
我拚命地迎合,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