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不可一世的沈睿祁啊,他居然也會哭?
我整個人的心就像被揪在了一起,沈睿祁啊沈睿祁,你傷我心就算了,我可以和你既往不咎,但你不要傷心啊,你傷心,我就更傷心。
誰像他現在一定是緊緊的皺著眉頭,金邊眼鏡下一雙好看的眼睛都蒙上了淚,睫毛都應該濕漉漉地搭了下來。
這個樣子,如果我看到了,肯定會很心疼吧。
我還是閉好眼睛算了,千萬不要睜開,千萬不要。
“清歡——”
又是一聲低低的呼喚,他隻是叫著我的名字,聲音裏有說不出來的溫柔繾綣,還有十足的虧欠。
我在黑暗裏微微的偏著頭,眼睫毛挨著枕頭,枕巾上慢慢濕潤……
我好想現在揉一揉他的頭告訴他我沒事。
可是……他放棄了我。
他在那個時候選擇了放棄我。
這種感覺像什麼?就像有人拿走了你最喜歡的芭比娃娃,你大哭大鬧,他卻還給了你穿著自己縫製的衣服的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還是那個娃娃,可是已經不是你最想要的樣子。
既然不是最想要的,那幹脆就不要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鬆開手的時候,輕輕的把他壓在被子裏。
他起身,在我的臉頰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清歡,好好休息。”
他說了一句話我才聽清楚他的聲音裏有莫名的沙啞,本來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此時此刻有點兒難受。
我聽著心裏更難受。
他輕輕地來輕輕地走,走到門口輕輕的開門,像是舍不得似的還留戀了片刻。
終於,我還是沒忍住。
“沈睿祁。”
我叫他,聲音也根本不好聽。
我一叫出聲就有點後悔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
難道此時此刻我應該和他握手言和?
“我在。”
沈睿祁回應我,聲音裏帶著顫抖。
一瞬間兩個人又沒得話說。
黑暗的房間裏,隻留下兩個人彼此的喘息聲,壓抑而難受。
“過來坐吧。”
又過了好久,還是我率先打破了寂靜。
我伸出那隻紮吊瓶的手在牆上摸到了開關。
燈光亮起來的一瞬間,我的眼睛好久沒有見過光,隻感覺雙眼生疼。
沈睿祁借著燈光向我走來,我感覺眼睛疼得要流眼淚。
沈睿祁走了過來,在我身旁坐下,並不說話。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剛剛他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腦補的樣子,而如今我看到了他,眼睛不爭氣的就在他身上來回遊動。
幾日不見,他好像憔悴了不少。
昔日英姿勃發的他,現如今套上西服,均有幾分鬆鬆垮垮的味道。
他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微微冒出了胡茬還沒來得及刮,嘴角處,還留著一塊烏青,應該是和宮銘皓打架的時候留下來的。
這個時候我該幹些什麼?
按照正常的套路,我是不是應該狠狠的甩他一個巴掌,告訴他再也不用來找我了。
而我,下定決心似的揚出手,目光卻被他嘴角的烏青吸引住。
掌風收了力,到最後就成了一個輕飄飄的撫摸。
我一邊暗歎自己的無用,一邊心疼地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