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幫我拉開上首的座椅,那是權力跟地位的象征,之前隻有梟爺才有資格坐在這裏。
我緩緩落座。
屁|股還沒坐穩,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慢著!”
誰要理他。
我坐穩後才看向他,問:“張董事,有何指教?”
他的資料我看過,張昆,五十六歲,二十年前入股紀氏集團,這裏麵就他資曆最低,年紀最大,脾氣最古怪。
但他跟紀燕回的關係好像還不錯。
不至於落井下石才對。
但是人心這東西一旦沾染上錢財,就沒人說得準了。
張昆不高,很瘦,眼裏帶著銳利的精光,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他雙手平疊在辦公桌上,十分老派。
“你是梟爺的法定妻子,所以能頂替梟爺的位置。
這說法,合理又不合理。
除非梟爺死了,並且生前訂過遺囑。
否則我們沒人承認你的身份。
現在你告訴我,梟爺,紀燕回,他在哪兒?”
真不愧是老江湖,一張嘴就直擊要害。
紀燕回去世的消息,我可以暫時瞞著記者。
卻不能瞞著董事會。
可我吃不準在座的是什麼意思,所以必須先探探底。
“紀燕回在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是法律認可的集團董事長。
你們是喜歡也罷,還是抵觸也罷,都必須接納我。”
“哼,真新鮮呐,莫名其妙地當了我們的董事長,連一個真相都不願意給我們,你當我們是空氣嗎?”
說話的是紀穎,之前在紀家祖宅見過,是個驕傲自大的女人。
因為鄙夷我的身份,她從沒跟我說過話。
我跟她的關係,還真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的。
之前幫著嶽紅做事,號稱紀二爺的王八蛋就是她的弟弟。
他們的紀家分支,從爺爺輩開始就手握紀氏集團股份。
這些年無功無過,甚至可以說庸庸碌碌。
但從紀二爺身上就能看出來,他們這個小家,一點都不安分。
我笑了笑,反問:“真相能給你帶來利益嗎?”
她眉眼淩厲地掃向我,冷笑道:
“你說呢,紀氏集團的掌舵人是否關係我們這些股東的利益?
也對,你一個大學都沒上過的半文盲,能懂這麼深奧的道理嘛。
別以為用些不光彩的手段上位,就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你今天不告訴我紀燕回在哪,我頭一個反對你。
我們紀家又不是沒人了,整來一個不三不四的野雞當龍頭老大,說出來我還嫌丟了祖宗的臉!”
言辭還真是犀利啊。
我也不知是自己的臉變厚了,還是心變堅|硬了。
對於紀穎的話,我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腦袋依舊端端正正地抬起來,目光正大光明地跟她撞在一起。
“我是紀燕回選進門的老婆。
有沒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紀燕回說了算,法律說了算。
你們不滿意……”
說到這,我尾音揚了起來,“就幹受著!”
紀穎脾氣不好,眉頭一擰,拍桌罵道:“你算什麼東西!
這個位置,別說我們不給你坐。你自個兒坐的住嗎?”
她話音一落,室內一陣哄笑。
都在笑話我。
臉上微微有點燙。
底氣不足就是要忍受刀子一樣的白眼。
接著本家的其他兩個股東開始迎合紀穎。
“對,我是不會接受這個女人當我們的董事長。”
“別說董事長的位置了,我紀家祖宗們打下來的江山憑什麼送給一個野女人?她給紀家生過一男半女沒有?”
看看,這就是貪婪又醜陋的紀家人。
幾個外姓股東尚未發出異議,他們反而先鬧了起來。
可見平時沒少給紀燕回找麻煩。
“我跟燕回有孩子,這點不用你們操心。
對,這紀氏集團是你們紀家的祖宗打下來的,但已經延續到了紀燕回手裏。
至於如何支配那是紀燕回的權力。
你們憑什麼置喙?難道你們從來都沒把紀燕回放在眼裏嗎?”
紀穎跟我杠上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孩子在哪?難不成還在你肚子裏?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紀燕回死了,所以你順利代替他成了紀氏集團最大的股東。
我告訴你白月,你最好識相點,把手裏的股份還給我們紀家。
否則,沒人保證你還能在申城平安的活下去!”
若剛剛我隻是懷疑,現在我就十分確定了,紀穎肯定被紀金辭收買了,所以故意跟我杠。
既然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我也不想繼續隱瞞下去。
對他們道:“是,真相正如你們猜想的那樣,紀燕回失蹤了,我們暫時把他當做死亡案件處理。
根據遺囑,由我繼承他所有財產。
不管你們怎麼樣,在三年一次的改選到來之前,我就是你們的董事長。
將來,這些財產將屬於紀燕回的孩子。
我不會占你們老紀家的便宜,也不會給各位董事帶來麻煩。”
紀穎還要說話,卻被張昆搶先了一步。
“紀太太,梟爺的股份按道理你是可以繼承。
但董事長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你想坐也可以,拿出本事叫我們瞧瞧。”
這才是我真正的軟肋,張昆一下就給戳中了。
我有點慌。
好在卓凡及時在我身後提醒道:“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