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離開時,已經十點多了,到了月亮灣正好十一點。
保鏢們站在門口抽煙,見我下車,他們齊齊把煙藏在身後,以往紀燕回活著時,不準他們在別墅抽煙。
我掃了眼,其中沒有虎子,一邊朝屋裏走一邊問:“你們虎哥呢?”
其中一個保鏢道:“虎哥不舒服,早早地上去休息了。”
我哦了一聲,叫小靜去客房陪小胡,然後去廚房煮了杯熱牛奶端到樓上去。
虎子的臥室在書房隔壁,我端著牛奶杯敲了兩聲,裏麵沒人答應。
擰了一下把手,門開了。
猶豫了一瞬,我還是走了進去。
房間開著壁燈,不算亮,但屋裏的陳設都看得清清楚楚。
床鋪整整齊齊,上麵沒人。
人去哪裏了?
我一怔。
聽到陽台傳來虎子打電話的聲音,“……你放心,我偽裝的很好,她沒發……白月,你是怎麼進來的?!”
意識到自己似乎聽到什麼了不起的內容,我正準備尋個地方躲開,但已經來不了。
虎子還是發現了我。
跟我相比,他略顯驚慌,但很快鎮定下來,他把電話踹進兜裏,笑道:“我喜歡的姑娘回申城了,所有打個電話敘敘舊。”
是偽裝的挺好。
我也不甘示弱,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走上前去,把熱騰騰的牛奶放他手裏,“聽小勇說你不舒服,我特地給你熬的牛奶。”
觸碰到他手指時,我被一陣涼意驚到。
虎子雙手捧住杯子,給我解釋道:“生病了,所以手腳冰涼。”
是心虛還是真生病,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早點休息,我準備回去了。”我跟虎子打了聲招呼。
虎子客氣地送我。
走到門口,我又轉過身來,對虎子道:“今天我本該去紀金辭那裏換取豆豆的,但紀金辭怕我是俄羅斯黑寡婦,就避免跟我見麵。但他換了其他要求……”
虎子麵色一肅,問:“他說什麼?”
“他叫我幹掉韓將軍。”
虎子瞳孔一縮,“你怎麼回答的?”
我笑了笑,問:“你覺得我該怎麼回答?”
虎子眼神有些空散,顯然思緒已經不在這了。
不過幾秒,他回過神來。
“自然是……別理他,我會派下屬打聽豆豆的下落。
韓將軍是什麼人,縱然落了勢,依舊是手握重權的人,誰能取他性命。
你千萬不要衝動,免得被紀金辭利用了。”
他分析的很對,說的頭頭是道,我點了點頭,問:“那豆豆怎麼辦?”
虎子還是那句話,“你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
“好。”我隻能這樣回答。
回到主臥,我反複琢磨虎子這兩天的反應。
一開始,虎子知道豆豆在紀金辭手裏時,他雖然驚愕,但一言不發,沒給一句建議。
第二天似乎直接忘記豆豆這茬。
剛才,他雖然說豆豆這事交給他。
但我並沒有看出他的緊張跟擔憂。
他是不關心這位傻主子呢,還是……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總覺得有頗多詭異之處。
但韓將軍這個人,我還是很有必要見一見。
大年初一,我起得很早,稍微打扮了一下準備出門。
虎子從樓上下來,看到我這身裝備,就問我去哪。
我說去醫院看池娟,順帶拜訪一下照顧池娟的醫生跟護士。
虎子好像也有事要出門,他派了兩個保鏢跟著我。
一個小時後我出現在醫院。
接著,通過薑雲幫助,我把保鏢甩開,一個人去了韓宅。
整個申城沒人不知道福星路六號韓家。
門鈴摁響前,我一直想著說辭,一會兒怎麼混進去。
畢竟韓宅不是一般人能闖的。
可我沒想到開門的是孔禮。
憑他對我的厭惡,估計我說什麼,他都不會叫我進去。
所以我也沒繼續裝客氣,直接對他道:“我有事找韓將軍。”
孔禮把住大門不叫我進去,“你什麼東西,韓將軍沒空見你。”
他態度還挺橫。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道:“有人要殺韓將軍,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孔禮臉色變了變,雖然照舊難看,但似乎有些感興趣。
趁他不注意我用力推開他,強行闖了進去。
進門後,我在客廳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把玩平板的韓將軍。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頭都沒抬,極不友好地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我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紀金辭叫我來殺你。”
話音剛落,從角落裏冒出來幾個黑衣人,齊齊從懷裏摸出槍對著我。
這應該就是韓將軍的保鏢,動作不是一般的敏捷。
我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攜帶武器。
雖然韓將軍頭都沒抬,但我知道他對我的話肯定很感興趣。
“韓將軍是個明白人,你應該知道殺子的仇人是誰。
你是太歲爺,誰敢在你頭上動土。
紀金辭敢觸碰你的逆鱗,你肯定不會放過他。
但他卻在你出招前威脅別人殺你。
一次不成,難道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韓將軍你就坐視不理,任紀金辭得寸進尺?”
我就是要挑撥他跟紀金辭的關係,他們鬧得越猛,我得到的機會就越多。
終於韓將軍轉過身來,表情威嚴不容侵犯。
“小姑娘,你確實有點頭腦。但你這些把戲偏偏那些血氣方剛的男人就對了,在我麵前沒用!
你想叫我跟你一起對付紀金辭對不對?
不要拿韓恪來說事,他本就是個逆子,我又怎麼會給一個逆子報仇呢?
有這精力,我還不如再造個兒子出來!”
說到這,他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因為常年鍛煉的緣故,即使他年過六十看上去依舊精神抖擻肌肉結實。
說他才過四十怕是都有人相信。
我麵前慢慢被一團陰影籠罩,韓將軍粗糲的大手又快又狠地捏住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