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那串珠子心想:“難不成是要出什麼事兒?”於是就順手把珠子纏到了手腕子上,然後把次仁桑傑送給我的小銀瓶子掛到了脖子上,然後拿了把刀別好就又出門去取錢。
我家對麵就是個自助銀行,走著也就三分鍾,可是這一路上我走的是提心吊膽的,腦子裏很亂,不停的回憶起過去發生的很多可怕的事情。還好,這一路沒出什麼事兒,很太平的就來到了銀行。我們家這個銀行的取款機是最新的,有一些防搶的功能,取錢的時候可以通過屏幕看到你身後的情況。當時大街上還沒有什麼人,四周很安靜,但是銀行附近的餐廳和洋酒行的霓虹燈把銀行門口照的燈火通明的,我這塊兒,又揣著家夥,也不怕來什麼人搶,但是這新機器我還真沒見過,也挺好奇,所以等著機器出錢的空擋我就朝屏幕上我身後的景象看了過去。
我這一看,頓時就警覺了起來,隻見我身後的大玻璃門外的一輛金杯邊上站著一個男的,丫站在車後邊一直朝銀行裏瞅,看起來鬼頭鬼腦的不像好人。我心想莫非是想搶錢的,看我塊兒大不敢下手跟那兒猶豫呢?想到這兒我就伸手從後腰裏把刀抽了出來,倒著塞進了皮衣的袖子裏。
等了一會兒錢取好了,我把錢塞進了口袋裏,然後握緊了手裏的刀柄,推開了銀行的門走了出來。到了門口,我怕那孫子跟著我背後下家夥,所以沒著急走,而是點了顆煙,抽了兩口,看著金杯邊兒上的那個人。這會兒我離他挺近的了,覺得這個人看著眼熟,大背頭,穿個棕色的皮夾克,帶個金邊兒眼鏡兒,棱角分明的大方下巴,這一切都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就在我回想在哪兒見過這個人的時候,他卻從車後邊兒繞了出來,奔著我走了過來。我看著他一直走到了我跟前兒,剛想問他要幹啥,卻見他眯縫著眼一邊兒仔細的看著我一邊兒張嘴喊出了我的名字。這時候我心裏明白這肯定是個熟人了,突然間腦子一下兒清醒了,心說真是糊塗,眼前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王寅的爸爸,三哥的親二哥。
果然,他叫了我名字一聲兒之後接著說:“不認識我了吧你都,也是,多少年沒見著了,你都變這樣兒了,我是你二哥,記得麼?”我趕緊說:“哎呦,真是嘿,我認出來了,是二哥,好麼多少年沒看見您了這是!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王二哥也掏出煙點上,說:“嘿,我跟你爸約好了啊,一塊兒過醫院去。我也剛打緬甸回來,我跟你們家樓下看見你晃晃悠悠出來了,我當是你爸呢還,真他媽像你們爺兒倆。到近處一看不是小叔,我覺得像你,又不敢認,就跟著你過來了。”
我跟他瞎聊了幾句,我跟這個二哥的關係很一般,不像三哥那樣兒年年的走動,所以應付了幾句便對他說:“您給我爸打電話了嗎?等了半天了吧,我爸就是慢性子,我上去催催他去!”說完便跟他來到我家樓下,然後叫他跟門口等著,我自己一溜小跑回到了家。
進了門兒我爸正在刷牙,我把取出來的錢給他放到茶幾上,然後說:“您麻利兒的吧,人二哥跟樓底下等你半天了。”我爸一邊兒刷著牙一邊兒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什麼,好像是:“真他媽行,至於的嗎。”我也沒聽太清楚,洗了洗手就進屋換了睡衣,坐在那兒發呆。
等我爸洗漱完畢出了門兒,我媽弄了一碗煮好的麵給我端了進來。我接過來麵剛要吃,就聽我媽叨嘮道:“你說說,這真是什麼都沒錢親,你說他們家老頭這兒剛沒,哥兒幾個就開始為房產幹架了。”
我跟我媽聊了幾句三哥家裏的事情就回屋去補覺了,這一覺挺香,一直睡到了下午天擦黑兒。我剛爬起來喝了口茶水,坐在床邊兒醒覺,就聽見門一響,我爸回來了。
我穿好了衣服出門一看,我爸一身的酒氣,坐那兒正跟我媽叨嘮三哥家裏的事情。據說三哥家裏兄弟五個為了爭財產幹架了,三哥喝高了,還把王寅他爸給打了,大家夥兒拉了半天架,我爸臉上還被誤傷了一拳。
我聽了會兒也沒啥新鮮事兒,就點了顆煙上陽台抽著過過涼風兒。剛在陽台上站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屋裏手機響了,趕忙跑回去一看,是三哥來的電話。他問我爸到家沒有,有沒有什麼事兒,我說到了,正聊天兒呢。三哥聽起來是喝多了,嘴裏碎嘴嘮叨的罵著什麼,估計是他們家的那些事情,然後突然問我有事兒沒有,叫我出來喝酒。
我本來是不想去,三哥酒後嘴碎,啥事能叨叨個沒完,不過一想不去也不合適,他能電話裏叨叨幾個鍾頭,正好我也有點兒餓了,幹脆去一趟,他說他的我吃我的,等他困了也就送他回去了。
我穿好了衣服,開了抽屜拿了錢包和刀,剛想出門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陣心慌,我頓時想起來當初老喇嘛給我的那盒子藥,他曾經說三哥也許以後會犯病,叫我到時候拿這個盒子裏的藥給他吃。我心想,莫非是老喇嘛預見到了什麼?於是就又開了櫃子,把那盒藥也揣進了大衣口袋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