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蘇夢眼底滿是勢在必得,她根本不懼金雲秋找自己算賬,秦九如都算計過,她還會怕這京中哪個姑娘小姐呢?
所以剛聽見薑懷玉徐徐說話的聲音,便不想別的,隻是激動自己計謀得逞,衝亭外廊道譏笑了一聲。
瞬間。
無論亭裏,還是廊道裏薑懷玉她們一行人,都沉默下來。
薑懷玉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體質,專招人恨,聽著這聲音挺耳熟,但留仙裙至少在大雲國還未有過先例,她猜想亭裏應該還有個姓薑的夫人吧。
“說起來,懷玉你這身衣裙真不錯,誰家繡娘做的,我也想叫人做一身。”
跟薑懷玉想法相同,賀玲瓏以為是湊巧,便輕笑舒緩氣氛,其他人也很上道識趣地一起表達欣賞之情。
聽到廊道裏帶笑的說話聲,李蘇夢還以為是同行人正幫著金雲秋譏笑薑懷玉,嘴角一勾,頗有些興奮地轉身順著圓拱門往外走到廊道裏。
“實在是笑……”
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就像是聒噪的鴨子陡然被人扼住脖頸,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李蘇夢看著金雲秋站在稍後的位置。
而走在前邊的呢。
李蘇夢還都知道是誰,一個是地位尊榮的長公主,另一個則是極為受寵的九公主,走在她倆旁邊的赫然是自己以為陷害成功的薑懷玉。
“你是誰家的姑娘,說話如此口無遮攔,行事莽撞,家裏豈是沒有長輩管教?”
難得九妹老老實實沒鬧事,賀玲瓏對薑懷玉的印象越來越好,尤其是她不驕不躁的氣質讓人喜歡,因此賀玲瓏不介意直接訓斥這個看著眼生卻明顯針對薑懷玉的姑娘。
周圍人一聽,眼神都變了。
能讓平時溫和的長公主說出這番話,這李蘇夢麵子倒是有,隻可惜很快也就丟光了。
薑懷玉適時疑惑道:“倒是不知道你為何說我家道中落,穿著與旁人一樣的衣裙,放眼望去,似乎諸位並沒有穿著一樣的衣裳吧?”
李蘇夢這是中了什麼邪,麵對她幼稚的陷害伎倆,薑懷玉也不知說些什麼好,感覺徐春花都要比她聰明,還不知道李蘇夢幹過些什麼的薑懷玉心中感慨不斷。
更何況,對方說她家道中落,換旁人可能未必這麼生氣,但當著賀玲瓏說這話,豈不是明晃晃地說香水生意做不成嗎?憑借這香水生意,籠絡諸位夫人小姐善意的賀玲瓏不至於當場發作,卻也沒辦法大度地朝她和氣一笑置之。
金雲秋站在人群之中隱秘微笑。
辛虧沒上李蘇夢的當,就知道這位看著嬌弱可人,實際上內裏都壞透了,金雲秋比尋常女子見識多些,自然不會輕易被哄騙,想到薑懷玉受兩位公主青睞的情況,她眼瞼微垂,看來這是位可以結交的人。
李蘇夢臉色煞白:“我……剛、剛才說錯了話。”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幹脆身子一軟,倚著朱紅色的欄杆緩緩倒下。
“噗。”
人群中有忍不住的,笑了一聲,卻又像是開關鍵一樣,接連有人笑了出來。
薑懷玉麵露無奈:“我聽說暈過去的人,眼珠子都不會轉動呢,這位姑娘到底暈沒暈?”
刻意讓自己模樣呈現最嬌柔令人憐惜的角度,李蘇夢聽見薑懷玉說的話,眼淚都要出來了,簡直難堪至極,又實在做不到醒轉承受眾人譏笑神情,隻能亡羊補牢地克製眼珠轉動。
賀玲瓏撫了撫鬢角,她開始懷疑府裏管事幹什麼吃的,怎麼連這樣的人都發了請柬,默默深呼吸,隨後沉聲道:“來人,扶這位姑娘下去休息,問清楚是誰家的好姑娘,將本宮剛剛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她家中長輩聽。”
“奴婢遵命。”
後邊跟著的侍女們出來三人,兩個架起小臉煞白的李蘇夢,一個跟在旁邊,正要帶離萬菊園,恰好打對麵走來一行男子。
他們個個錦衣華服,神態恣意,或是玉冠束發,或是紫金嵌寶石,為首的男子身穿杏黃色四龍紋的衣袍,他笑道:“皇姐、皇妹,怎麼不來看我們投壺?站在這作甚。”
反觀這一邊,除了兩位公主,其他人紛紛屈膝微蹲行禮,薑懷玉反應也快,跟著一塊兒行禮。
“太子殿下千歲。”
“諸位不必多禮,快請起!”太子雖然這麼說,臉上笑容愈發濃厚,隱約可見得色。
扶著李蘇夢的侍女連忙站在一邊,擔心擋住他們。
誰知太子賀從明隨意瞥了一眼,卻看直了眼,他溫和麵龐泛起關心道:“這位姑娘可是病了?”
“嗬,大抵是吧。”賀玲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看著這一幕,薑懷玉稍微垂下頭無聲地打了個哈欠,這劇情未免也太狗血了吧,別告訴她,這地位尊貴的太子對李蘇夢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