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總能遇見你。”
周圍滿是鬧哄哄的聲音,有好事的人圍上來看著到地上哀嚎的趙誌武,熙熙攘攘擠在一起,油紙傘的攤販欲哭無淚,也不知道該跟誰索要賠償,索性先拽著趙誌武免得他逃跑,街上喧囂至多一刻便會有巡邏的差役過來,所以他們見賀從鈞與薑懷玉沒動,便也興致勃勃地圍在這看戲。
而薑懷玉定下神來,看見賀從鈞時,內心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句話,她還下意識脫口而出,待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白皙臉上浮現薄薄紅暈。
賀從鈞氣場凜冽,聽她這句話表情不變,眼神落在她懷抱的糖包上,隨後錯開:“我回京後,出宮外次數屈指可數,難道薑姑娘以為這不是巧合?”
“……的確很巧合。”薑懷玉粉嫩唇角撇了撇。
他們還沒等敘舊說完,趙誌武就破口大罵:“好啊你,竟敢將我踢傷,待差役過來,我定要將你告進大牢。”
薑懷玉忍不住有些想扶額,這人難不成真是瘋子,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不知道還以為衙門是他家開的。
賀從鈞冷然啟唇,垂眼睥睨著他:“光天化日你企圖調戲良家女子,我不過是阻止你罷了,告到府尹麵前,論律法論情理哪一樣你都占不到。”
趙誌武嚷嚷:“誰說我企圖調戲良家女子,大道一條,難不成我走得離她近些也有錯?!”
說著,視線還控製不住地往薑懷玉那兒飛,色眯眯的樣子,很是讓人打心眼裏厭惡。
薑懷玉側身避開這變態的目光,冷聲道:“來往行人如此多,總有一雙眼睛瞧見你所為,若不是這位公子出腳相助,恐怕我與孩子都要被你撲倒在地,我受傷也罷,可你為何心思歹毒連孩子都要殘害?”
“放他娘的屁!”趙誌武瞪大眼,若說擾了女子清譽算不得什麼大罪。
薑懷玉剛剛一番話,簡直是誅心之言,饒是胸無大誌蠢笨如豬,趙誌武也知曉意圖傷害女子、幼童要受什麼樣的刑罰。
賀從鈞眼神微厲,腳尖將地上一顆石子踢中滿口汙言穢語的趙誌武,後者還在滿口噴糞,陡然嗷地一聲,弓成蝦子臉色憋得紫紅。
“諸位,待會兒若是差役來此,還請瞧清楚這賊人如何企圖傷我的善人幫忙做個證,小女子感激不盡。”薑懷玉這才將糖包掩在懷裏,神情滿是驚嚇後撐著不慌亂的堅定。
“放心吧!我替你作證,剛剛要不是這位公子身手好,我也要攔住這賊人的!”有大漢拍著胸脯道。
“我也瞧得清清楚楚,這男子剛剛分明是衝著你的,還狡辯什麼,小娘子莫怕,我也替你去衙門作證!”另一邊賣絡子的大嬸道。
“對!”還有幾人紛紛站出來,示意薑懷玉不要害怕。
薑懷玉神色漸漸鬆緩,她慢慢拍撫著糖包後背,認真說:“多些諸位了!”
這時差役推開人群擠進來,斥聲道:“都聚在這裏攔住道路做什麼,難不成都不用做生意了嗎!都散開!”
三個差役裏,有個穿著豬肝色捕快衣的人,瞧見地上捂著肚子打滾喊疼的趙誌武,皺眉道:“此人因何故在此地滾鬧?”
見賀從鈞開始沉默,薑懷玉便站出來,口齒清晰,條例有序地說:“我攜幼子買完糖人後,他不知為何衝過來想要傷我一般,好在有這位公子相助,才讓我與幼子免受其害。”
差役皺眉,他看了眼薑懷玉抱著糖包,到底是信了幾分,不過還是巡視四周圍,然後吩咐手下兩人去旁邊詢問情況,有願意作證的,無論是為薑懷玉還是為倒地上的趙誌武,都要跟他們去衙門核查。
先前說為薑懷玉作證的人也沒走。
趙誌武躺在地上也不知是真痛得難耐,還是演的,還是回來的差役將他攙起來。
“這位……”
差役轉身看向賀從鈞,不管如何,是他動的手,自然也要一起去衙門理個清楚,誰知他看見賀從鈞腰間別著的玉佩,頓時大驚。
賀從鈞淡淡睨他一眼:“你們秉公處理便可。”止住差役要行禮的動作。
趙誌武見狀,竟是抖了抖,他眼珠子滴溜溜轉動,隨後嚷開:“我說怎麼敢當街打人,原來是勾結了差役啊,唉喲……唉喲疼死我啦!”
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趙誌武除了穿得人模人樣以外,地痞流氓會的耍潑扯皮他都會。
但不得不說,大家就是這麼好事,本來散開的人,慢慢又圍過來。
差役臉色微變:“閉嘴!喧嘩什麼!”
“唉喲……”趙誌武高聲痛呼,還真是像那麼一回事。
“打人不假,可為何打人也是有緣由,你不敢去衙門對峙,卻要在這混淆行人視線企圖挑撥他們情緒,意欲為何?”薑懷玉道:“怕不是覺著他們心善,可以任由你利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