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莊重肅穆,各位道君神像麵容沉靜,不怒自威。
大多數人都會誠心誠意拿著一把香靜心參拜,天地君親師,這天便是眼前諸位神像,在誠信參拜中,寄托自己信念。
“夫人,咱們要不要也拿香拜一拜?”珠珠在旁問道。
“你想拜嗎?”薑懷玉回首看一眼,旋即低頭輕笑:“如果想就跟小草拿把香去拜吧,我去前邊等你們。”
珠珠自然是搖頭:“夫人不去,我也不去。”
旁邊有一道童經過,恰好聽見她兩人對話,忍不住皺起眉,不滿道:“這位居士,倘若是不信我道教,又何必費盡力氣來到我清虛觀,一柱香不過三十文錢,誠心誠意奉上一把也不為過,這來了又不燒香是何故?”
“來看看頗負盛名的清虛觀是什麼樣,難不成此地不允許平民百姓進來?”薑懷玉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小道士眼神直直看著自己這邊,表情有些不太服氣的樣子。
小道士聞言臉色微變,有些粗嘎的聲音拔高些許:“誰說的,但清虛觀不許心不誠的人進來才是真的!”
“既然是這樣,我想知道何為心不誠?”
“連香都不奉上一柱,難道還不算心不誠嗎?”
小道士聲音提高,原本周圍上香完準備離開的人都聽見他說的話,目光不由得聚集在薑懷玉身上,有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便道:“來都來了,燒一炷香也不為過,倘若連柱香都不肯奉給諸位道君,又何必來呢?我看小道士這句心不誠真是沒說錯。”
她不是刻意針對薑懷玉,而是對於薑懷玉這種不誠心誠意的行為感到反感,正如其他人眼中漸漸泛起的不喜一樣。
大家都是這麼覺得,不過幾十文錢而已,你既然不肯花,為什麼還要來這清虛觀呢?
“小草,拿一錢銀子過去。”薑懷玉吩咐了一句。
這時小道士表情微緩,一副自己勸人向善成功的表情,頗有些得意,周圍其他人雖然沒有這麼明顯,卻也表露出七七八八。
珠珠有些不忿。
薑懷玉將他們所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小草拿著香回來後,她攔住小草要去點燃的動作,笑道:“這香拿回去熏一熏家裏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好,在這點,有什麼用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道士當即怒發衝冠,他斷然沒想到薑懷玉會這麼幹,連之前開口說話那位夫人也是滿臉詫色,旋即浮現微微薄怒。
薑懷玉一句話,激怒這殿外近三十人。
七嘴八舌的譴責,都是些當家主母,說起話來氣足又尖利,她們旁邊的年輕姑娘不明所以地看著薑懷玉,隻覺這女子是個傻子,能混過去的事兒,非要再挑起她們情緒。
“怎麼回事?”
原本薑懷玉打算等這些人激動說完話,再一次性解決,她不介意這些人有她們自己的信仰,但清虛觀從未說過非信徒不可入內,薑懷玉和小草一行人進門後,舉止言語也沒有輕視,她們這般言行倒好像成了大雲律法,要將薑懷玉進行判罰。
但這時一道溫潤嗓音響起,嘈雜的指責應聲而停,眾位婦人紛紛目露驚喜。
“觀主。”
“李真人!”
“怎麼驚動了您,李真人可否為我解惑,我乃常百萬大商賈之妻!”
原本還橫眉冷眼地譴責著薑懷玉,待剛剛主持科儀的觀主出來,她們立馬轉移注意力,百般激動地齊刷刷聚到李漱寒麵前台階下,儼然一副追星的模樣。
李漱寒眉眼微垂,不作回應,隻溫醇微笑,側耳傾聽小道士跑過來在他身旁低聲說著事情經過。
當著他的麵,小道士自然是不敢說假話,隻不過也添油加醋了一番,著重放在薑懷玉對侍女說要上香時拒絕並嗤笑上,自己則是無功無過,純粹少年心性一時衝動。
“我觀中道童言語莽撞,衝撞這位女居士之處,還望多多原諒。”
他雖是近四十的年紀,長相卻很年輕,是一種雲淡風輕的儒雅,嘴角總帶著淡淡微笑,看得人如春風拂麵。
薑懷玉亦是和氣笑道:“既然觀主誠意道歉,好,我不怪他。”
“……”
眾人都叫她這淡定的神情和話語噎得說不出話,李漱寒分明就是先禮後兵,她卻真理所當然的應下來。
李漱寒不為所動,繼而臉上表情漸漸沉靜道:“可你此番所為,的確對我道教諸位道君有著不敬之意,侍女詢問是否敬香,既是到此,你還是不願,說你心不誠可有錯?”